小桐子平日裡最討厭吳采女又蠢又壞的為人，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接過人參：“是……”

沈亦蘩輕聲說：“吳采女是又蠢又壞，還茶點把我害死，我也很討厭她。但是，奮不顧身救下王采女這件事，做得義氣。”

“我派你去這一趟，也算是獎賞她這番義舉。如果她沒事，以後我還做她看不慣又幹不掉的死對頭。”

“並不想跟她做朋友，你就放心吧！”

小桐子這才放寬心一點，立刻就動身了。

可是，他去了足足有一個時辰多才回來。

回來的時候臉色很難看，眼瞳裡是恐懼的，手裡仍然拿著出門時帶去的那包人參，遞給了沈亦蘩。

“這人參，吳采女用不上了……”

一陣不祥的預感襲來，沈亦蘩問：“怎麼了？”

小桐子語氣裡有懼意：“吳采女，她，據說吞金自盡了。現在王妃和側王妃已經去處理了……”

沈亦蘩一怔，眼神有一瞬間的呆滯。

總感覺這樣一個人，可悲又可憐，卻罪不至死，有這個心想拉她一把。

卻終是晚了一步。

她默默垂下眼眸：“我知道了。”

珊瑚卻驚詫萬分，掩住了嘴巴，久久地才說：“天哪，怎會如此？”

沈亦蘩嘆了口氣，把人參往案桌上隨意一放：“這就是命吧。”

小桐子心有餘悸，接著說：“奴才原本想拉著她屋子裡的奴才問個清楚，可人太多，沒能問成。而且，貼身服侍吳采女的彩虹，竟然也撞柱子死了！”

“都說她忠心殉主，可奴才看著怕是有蹊蹺。”

沈亦蘩淡淡道：“蹊蹺必定是有的。但是，有人隻手遮天，這個中的蹊蹺，怕是再也沒辦法大白於天下了。”

小桐子和珊瑚對視一眼，心裡都有了點數，也都有點傷感。

沈亦蘩沒再說話，只是獨自在外間的紅檀木圈椅上單手支著頭，靜靜坐了很久。

吳采女就這樣死了，吞金自盡，貼身婢女跟著死了，死無對證。其他奴才都痛哭流涕地說當時吳采女已經就寢，身邊只有彩虹近身伺候，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又是做得乾淨利落，不落下一絲把柄的事情。

元澈將此事交給大理寺，大理寺見死者是個小人物，也就執行常規公務查了一番，結論是確實是自己想不開自盡的。這事也就不了了之。

吳采女生前沒有背景，沒有朋友，沒有寵愛，她的死也只不過在王府後院激起了幾天的水花，眾說紛紜，各種聲音夾雜其中。

再過幾天，一切就塵埃落定，人人重新專注於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再也無暇顧及。

在這個時代，人命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尤其是地位卑微的人。

這件事情之後，王府後院是一小段難得的平靜時光。人心的躁動和糾葛，總是需要用人的鮮血來清洗和鎮靜。

又是一個冬日的清晨，大淮的禮部尚書府前，已經聚集了不少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的饑民。

他們在等每日尚書府的施粥。今年淮國兩三個大省接連遭遇旱災，導致顆粒無收，造成大批災民流離失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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