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嘆息？”他看著沈亦蘩。

沈亦蘩淺淺一笑，看了看元澈，又看了看鄭採芙。

感慨道：“妾是嘆鄭良媛太自作多情了！”

“你！”鄭採芙見她出言大膽，大庭廣眾之下不留情面地戳到了自己痛處，頓時大怒，。

“沈氏，你什麼意思？休要欺人太甚！”

很快鄭採芙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換作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輕輕搖著元澈的胳膊：“殿下，您看她！沈采女這般沒有規矩，您可要替妾作主！”

“沈氏！”元澈礙於場面，縱然心裡並不介懷，卻仍是板起了臉，“休得胡說。為何對鄭良媛如此無禮？”

見向來一副純良無害模樣的鄭採芙果然動了氣，沈亦蘩莞爾一笑道：“殿下和良媛都誤會了。妾不是那個意思。”

元澈見她露出了慣常的狡黠神色，便知她又耍起了鬼馬，隱隱竟頗為想念她耍寶無賴的模樣。

便繼續裝作正色道：“那是什麼意思？你要是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本王決不輕饒。”

沈亦蘩看著鄭採芙明明氣得七竅冒煙，卻偏要強裝鎮定的狼狽模樣，心頭不禁升起一絲快意。

她不慌不忙捻起旁逸斜出的一支木芙蓉花，說：“妾的意思是，一花一木莫不是自然造化。”

“您看，這芙蓉花天生地養，自開自落，它未必將我們人類的喜愛放在眼裡。”

“同理，良媛嫌棄芍藥、牡丹譁眾取寵，卻不知芍藥牡丹亦是自開自落，自在一世。”

“你的喜歡或者不喜歡，它根本就不稀罕？牡丹華麗，自以為是的人便稱它為富貴之花，故作清高的人又以貶低它為樂。”

“故此，妾斗膽說一句。花木本無心，喜惡褒貶都是人在自作多情而已。殿下，您怎麼看？”

不得不說，元澈就是喜歡她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的樣子。

明明長得明豔甜美，內裡卻心思刁鑽，滿腦子奇思妙想，罵人不帶髒字卻入木三分。被罵的人只有咬牙切齒的份兒，毫無招架之力。

就像此時，這丫頭明明一語雙關諷刺的是鄭良媛對他自作多情，卻信手拈來一番理論為自己開脫，說得頭頭是道讓人無法反駁。

或許別人只看得到她的言行無狀，他卻最清楚，她的嬉笑怒罵表面看似無稽，其邏輯之嚴密，思想之靈巧，卻遠不是一般伶俐女子能夠做到的。

她靈動而尖刻，狠辣而剋制，雖字字見血，卻總會給對方留些許退路。

如此種種，都讓他自她身上看到了非同尋常的風度。

“本王認為，純屬胡說八道。”元澈有心逗弄她，悠悠說道。

沈亦蘩一愣，抬眸看他，卻無法從他那丰神俊朗的臉上瞧出任何情緒。

心裡咯噔一下：他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真生了大氣，不打算原諒自己了？

元澈暗暗留意著原本底氣足足的沈亦蘩，聽了這話小臉瞬間呆滯，不禁暗暗偷樂：這小丫頭果真被唬住了。

是得殺一殺她的威風，免得今後太過得意忘形，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內。

鄭採芙一聽這話卻立刻神氣起來了，不動聲色把腰一挺，挽著元澈胳膊倨傲地睨著沈亦蘩：“殿下英明！沈氏確實一派胡言，無端生事，拂了殿下雅興！該懲罰一番以長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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