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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動心思

蘇大郎看了看妹妹,二話不說,把東西放上去,拉著秀姑上車,“阿碩,多謝了。”

“都是住在一個村子的,客氣啥。大郎,蘇妹子,坐穩了。”張碩重新趕車前,望了秀姑一眼,見她斯斯文文地坐在蘇大郎身邊,穿著桃紅小襖,松綠長裙,烏壓壓的頭髮用紅頭繩挽著,襯著乾乾淨淨清清秀秀的臉龐,顯得特別好看。

村裡的女人長相比秀姑標緻的大有人在,但是張碩覺得她們都沒有秀姑那副文雅嫻靜的氣度。張碩心中疑惑,以前怎麼沒注意到秀姑竟然這般秀氣?是因為她當時是他人婦?

秀姑把包袱放在腿上壓住裙襬,用力盯著包袱看。

雖然這是自己穿越以後第三次見面,但是秀姑能察覺到張碩對她有好感。

她以為古人應該很含蓄的,結果不是。

她一向不是太主動的人,許是見識過現代社會的人情冷暖,聽說了太多婚姻不如意的抱怨,男人現實,女人一樣現實,更多的是搭夥過日子,至於愛情,就成了傳說,而她,為來照顧尚未成年的弟弟,自然而然地對婚姻望而卻步。

穿越後,她直接成為一個身敗名裂的棄婦,沒有考慮過再嫁的問題。

鄉隨俗的道理她當然懂,也知道老蘇頭和父母的意願,可是秀姑頭婚落得如此下場,被休的名聲不好,鰥夫續絃容易,婦人再醮卻一向比不上頭婚,哪有什麼好人家?

寂寞太久,她也希望有個自己的家,但是,不容易呀!

“秀姑,今兒不逢集,你上街幹啥?買了這麼多東西。”兩個婦人中的趙嬸搓了搓手掌心,眼光不住地瞄向大郎身邊包袱中露出來的棉布,露出一絲嫉妒。

“沒幹啥,就是快過年了,趁著這時候的布料便宜,賣一點針線,加一點私房錢,給家裡人扯身衣裳。”秀姑不願多說,趙嬸和蘇三嬸是一丘之貉,聽到隻言片語就嚷得全村皆知,反倒是和趙嬸一起搭車的劉嫂子為人老實厚道。

“秀姑真孝順,幾匹棉布少說得一吊錢吧?你可真捨得,掙的錢都補貼孃家了,你爹孃有福氣喲。”趙嬸的笑聲像母雞咯咯叫,“你們家的日子過得紅火,天天白米細面的不說,年年還能做新衣服,現在你回了孃家,就更加如虎添翼了,這才一個月,你就給添了兩匹棉布。周家撿了芝麻,丟了西瓜,現在日子比不上你在的時候,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趙嬸拍著大腿,語氣誇張,充滿了幸災樂禍的味道,“我聽說啊,你在周家時,月月賺錢補貼,他們家十天半個月能割一回肉打牙祭,白米細面也能吃幾頓,現在他們買不起嘍,賺的錢只夠給周秀才買筆墨書紙。”

她其實也很眼紅秀姑的手藝,月月都賺錢呢。

“他們家四個兒子做工,一天少說兩百錢,女人做針線賣,也有進項,一個月六七兩銀子難道不夠吃喝?何況他們家還有二十幾畝地,年年都有收成。您哪,這麼說,肯定是被人哄了。”秀姑淡然一笑。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有了秀才的功名不必服徭役,中了舉人則免除賦稅。

少了她每個月的錢,周家是少了一份收入,卻不至於像趙嬸說的這樣後悔,除非周家知道自己賣掉一路連科圖和百壽圖的收入,但自己絕對會遵從財不露白的道理。

“趙嬸,你在秀姑跟前提無情無義的周家幹啥?他們家高興也好,後悔也好,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秀姑和他們沒關係。”蘇大郎板著臉,不高興地道。

“我說實話,咋地啦,不能說?”趙嬸頓時不樂意了。

“哥,別說了。”秀姑拉住蘇大郎的衣袖,沒必要和粗鄙婦人爭論,“回到家你別忘給我找些沙土回來,紙筆太貴,我先教滿倉和糧山在沙土上學認字。”等教他們唸完了基礎,大約自己能賺不少錢了,到時再勸父母兄嫂送滿倉去上學,她很希望孃家侄兒出人頭地。

“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忘記。”蘇大郎立刻有了精神,認得字的人在縣城裡做賬房先生,比他一個月能多賺一吊錢,而且很得人尊重。

他不是沒想過讓滿倉上學,可是隻有一傢俬塾在縣城裡,來回不方便,一個月的束脩需要六百文錢,再加上筆墨紙硯書籍的費用,一年至少二十兩,他們家雖然收入寬裕,卻是僅限於溫飽,餘錢置辦家當了,無力承擔如此重的負擔。

至於功名,他是不敢想的,他們鄉下人,能考上秀才的有幾個?誰家的孩子考中了秀才,還不得歡天喜地,恨不得人盡皆知,連縣城裡的大戶人家都會送禮。

沒見周父四五十歲了,三十歲考中秀才,現在還是秀才,為了參加科舉,每天只知道做學問,既不肯做農活,生怕玷辱了自己秀才的身份,也不像在縣城裡開設私塾的幾個秀才先生,自從科舉無望後,就在私塾教書,每月都有收入,足夠養家餬口。

“蘇妹子,你識字?”張碩突然轉頭問她,語氣裡帶著一抹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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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得幾個字,不多,夠給娃兒啟蒙。”

秀姑知道讀書人的稀罕和珍貴,所以見到張碩的反應覺得很正常,甚至趙嬸和劉嫂子都張大了嘴巴,似乎很難接受秀姑識字的事實,畢竟識字的女人可是高她們一等呢。

“能不能讓壯壯跟滿倉一起學認字?”

想起秀姑原先嫁到周秀才家,周家四兄弟都是村裡少有識字的人,張碩就不覺得奇怪了,聽她說要教滿倉認字,立刻想到了寶貝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