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到老,學到老。
這是老人們流傳下來的話,張碩覺得很有道理,他可不能讓兒子們給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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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力氣大,在沙盆裡寫出來的字跡很深,筆致鋒銳之極。
“媳婦,我沒寫錯你昨天教我的字吧?”張碩抬頭看向坐在窗下拿著書卷的秀姑,心頭思緒湧動,只見她穿著一身淡紅的棉布衣裳,裙襬襟前袖口繡著重瓣石榴花,衣裳的鮮豔之色卻遠不如她臉上的溫柔來得可親可愛。
秀姑起身走過來,細細檢視一遍,伸手點著其中兩個字笑道:“這兩個字錯了,這個德字下面少了一橫,這個郷字的中間多了一點。”
白皙纖細的一雙纖纖素手在眼前搖晃,散發著淡淡的香脂氣息,腕上的鐲子已復昔日光潤,張碩早沒了認字的心思,一把抓住妻子的兩隻手,又滑又軟,忍不住湊到她跟前,笑嘻嘻地道:“媳婦,你多教我幾遍,我就記住了。”
秀姑尚未來得及推開他這張臉,就聽到外面隱隱約約傳來叩門聲,夾雜在風雨中聽不真切,忙道:“你聽聽,外面是不是有人叫門?”
張碩側耳傾聽,站起身鬆開手,“我去看看。”
少時,他領著苗雲的小兒子苗寬進來。
秀姑站在堂屋門口,皺眉看著苗寬一身大孝,忙側身請進,心中已經知道苗雲死了。
果然,苗寬進門跪地痛哭,“告知姨媽一聲,我爹今兒晌午仙逝了。”
秀姑神色微動,嘆了一口氣,安慰道:“大外甥,節哀順變。”她就比苗寬大了兩三歲,因翠姑做了他後孃,自己便得認下這個外甥。
張碩也出聲安慰。
苗寬哭了一陣就擦乾眼淚,道:“還得去通知別的親友,這就告辭。”
張碩和秀姑自然沒有挽留他,連聲道惱,送他出去後,張碩回來說道:“苗雲死得晚些,倒是苗慶媳婦沒人照料,孃家覺得丟人,苗慶家無人,前夫家更不認她,苗家族裡也不肯理會,熬了兩天就死了。”
兩條人命,消失得快若流星。
這麼重的傷勢在現代社會可能會挽回一條命,在這裡,唯有死路一條,這可是一個破傷風都足以致命的年代。
秀姑擰眉道:“這件事發生到如今,快兩個月了吧?苗慶可有訊息?”
“沒有訊息,消失得無影無蹤,衙門雖派人緝拿,但是正值戰亂時期,沒人肯出城去找人。”張碩搖頭,隨後說出自己的猜測,“媳婦,我料想苗慶下手前就做好準備了,所以兩個月了依然抓不到他。我剛剛問了苗寬,苗慶動手當天他父母兄嫂孩子都出門走親戚了,出遠門,至少在百里以外,他們拿著路引走的。”
聽了他的說法,秀姑點頭贊同,很有可能早就知道,所以事先安排好家人,“碩哥,你說,苗慶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我可不信他是半夜回來撞破。”
“媳婦,要我說,你別生氣啊。”
“你說來聽聽,我有什麼可生氣的。”秀姑生出一股好奇來。
張碩低聲道:“這件事沙頭村的人都知道,兩三年了沒人告訴苗慶,咱們村因為翠姑嫁過去才知道一些,卻也沒人多管閒事,可見哪個村的人都不會在兩個月前突然告訴他。所以,我懷疑這其中有翠姑的手筆。”
“什麼?翠姑?”秀姑瞪大了圓溜溜的眼睛,是翠姑通知了苗慶?仔細想一想,很有可能,翠姑從來都不是忍氣吞聲的人,“你怎麼懷疑是翠姑,有何憑據?”
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兒,不能一句話就給翠姑定罪。
張碩咳嗽兩聲,“我不能確定,所以才說是懷疑啊,媳婦。無緣無故,苗慶怎麼突然就動手了?他媳婦跟苗雲可不是一年兩年,在翠姑成親前幾年就勾搭上了,這是苗寬自己說的,他們家的人都知道。苗慶早不知道晚不知道,偏偏這時候知道,你就沒有懷疑?其實苗家不是沒人懷疑,只是翠姑心眼兒多,做事一點痕跡不留,她一沒有打人,二沒有罵人,更沒有殺人,懷胎生子坐月子也沒出門,誰都不能說是她給苗慶通風報信。”
說實話,張碩挺佩服翠姑的本事,滴水不漏。
若不是這件事發生,他都想不起正月份翠姑曾經來自己這裡買過肉,事後自己去李家送祥兒急要的豬肉時,見到街頭巷尾閃過翠姑的半邊身子。
苗慶就在李家后街的店裡做木匠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