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貴,你真的把謝尋風約到荷花亭了嗎?”
“奴才辦事姑娘放心,那謝尋風雖然因姑娘的原因出家青雲觀,但奴才說如果他不給姑娘一個說法姑娘就要投水自殺。人命關天,他也是嚇了一跳,當下就答應酉時過來會姑娘一面。姑娘,您報仇的機會來了。”
夏秀安略帶稚氣而又清秀的臉面上閃過一抹戾光,“他來就好。既然他敢給我難堪,這口惡氣就得讓他的命來還。人手可有佈置好?”
福貴哈著腰,“兩個壯漢,一張大網。只要那謝尋風落水,必叫他再沒有出水的機會。待幾日後被人發現屍體時,都道他心中有愧而自殺。絕沒人會想到姑娘身上去,死了也是白死。”
對於福貴的安排夏秀安甚為滿意。當下乘著暮色避開府裡的下人隨福貴走到較偏的荷花亭。
時至深秋,此時荷花亭外水光澹盪,一片寒涼。
“謝尋風還沒來?”夏秀安見亭子裡空無一人,皺眉問。
“回姑娘,人興許正在來的路上。姑娘如果不放心,要不先看看我們佈置在亭子下邊的網?”
“也好。這事只准備成功,不準失敗。這次我是非要了謝尋風的小命不可。”夏秀安邊說邊往亭子邊走去,伸長脖子看水裡,“等下漁網務必要拉實了,如果叫人逃了出去,看我怎麼收拾你。”
“姑娘請放心,小的定叫人來得去不得……”
在這一瞬間,低頭看水裡的夏秀安忽然看到水面倒映出福貴嘴角猙獰的笑容。她心裡陡覺不妙,只待退身時,福貴寬大的手掌已捏住她後頸。亭子後面躥出兩大漢,一人一邊扯著她腳上繡鞋。
夏秀安驚恐地看著他們,想要出聲,喉嚨卻是發緊,連半個字都難以吐出。
“五姑娘因為婚事一再不順,心裡過於悲憤,自覺無顏面世,現投水自盡。小的實在惋惜,這一路,還希望姑娘一路走好……”
福貴獰笑著一掌將她推入水中,隨著一陣水花,還不待夏秀安掙扎,一張大網兜頭就罩了下來,並由兩根木杈叉著網眼狠狠朝水底按去。
“多叉一會,等她徹底斷氣了你們再收網走人……”
這是夏秀安聽到福貴說的最後一句話。她瞪圓了眼,實在不明白,福貴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不是說好了要淹死謝尋風的嗎?難道他被謝尋風收買了?就算被收買了,他在這裡殺她,就不怕夏家回頭發現了要他的狗命?
她不會水,她從來不知道這塘水也會將她淹沒,此時此刻,她真的絕望了。
冷水拼了命地朝她鼻腔和口腔裡灌。
眼前一片黑暗。
意識也已漸漸模糊。
一縷一縷飄遠……
——
西月從來沒有如此難受過。
口腔和鼻腔完全被什麼東西堵住,根本不能呼吸。
身體好似被什麼東西兜住,無法動彈。
明明剛剛她還在大街上救治出了車禍的學長謝東晉,滿身是血的學長眼看生命垂危,正要將他手上的一隻血玉手鐲交給她,她只覺那手鐲裡有什麼東西一閃,意識忽而就跳轉到了這黑咕隆咚的地方。
她摒住呼吸努力想要回顧剛剛發生的事,結果一大堆她從未經歷過的片段直向她腦門飛湧而入。
她迅速抓住最緊要的一個片段——福貴和兩個大漢扯了夏秀安的繡鞋再將她推入水裡,漁網兜住,木杈叉入水底,死徹底後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