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瀾庭輕笑出聲,“自然不是。五姑娘柔嘉之範,翊宣內則,克裕溫恭,夙彰淑慎,是我大梁女子之典範,怎麼可能和蠻橫二字沾邊?”
夏秀安也被他逗笑了,“你那說的是哪家閨秀,我怎麼不認識?”
兩人說笑了一會,徐瀾庭才轉入正題,“究竟找我有什麼事?我看張大夫說得唉聲嘆氣的樣子。”
“他說得唉聲嘆氣?”夏秀安實在不知那張大夫怎麼想的,轉而正色道:“我聽人說你外家是地處江南的江氏世家?”
“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你才知道?”徐瀾庭覺得不可思議。
畢竟她是來此地不久的外來者。夏秀安微赫,“可能我太孤陋寡聞。”
“忽然問我外家,有事?”
“這個……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日前認識一個會製造藥玉的人,此人說探察過,在江南桐宜城有幾座礦山,其原材料適合製作藥玉。而那幾座礦山恰巧就在江家產業之內。本想著和江家一起合作,奈何江家根本不與他談。所以才讓我託了將軍,看能不能說動江家的人把這筆生意談攏。”
“原來是生意方面的事。”徐瀾庭微擰眉,“對於做生意,我是一竅不通。你說的這個人,是你很好的朋友?”
在他幽深眸光的注視下,夏秀安有些心虛,“算是吧。”
“如果談成這筆生意,你能不能得好處?如果你能得好處,我就幫你去問。”
夏秀安被鬧了個大紅臉,卻也不好隱瞞,“如果事成,對方會分我半股。”
“在我面前,五姑娘不用不好意思。你一個庶女,在這大宅院裡生活本就不易。如今能想著走出閨門闖天地,實屬讓人敬佩。”徐瀾庭抬手彈掉飄在她風帽上的雪花,笑吟吟,“你有難處能想到我,說明也沒把我太當外人,我心裡也歡喜得緊。就怕你明知用得上我卻不用,那可就讓人痛心了。”
他的理解和寬慰,讓夏秀安心裡的彆扭稍為舒坦了些。可話裡的那些詞句,又讓她略微緊張。
一時間,她也不知該如何把這話接下去。
“秀安,如今因為朝堂上的形勢,在明面上我不能給你太多。不然,恐怕會讓你生活得更加艱難,那是我最不願見之事。”徐瀾庭的嗓音突然變得低沉,他低眉看著她,徐徐道:“幸而你還未及笄,再等兩年,等一些事明朗化,聖上注意力他移,我願意給你一片恣意生活的天地,你可願給我這個機會?”
彼時雪已經停了,院子裡的花木上都敷著一層厚厚的雪,端的是玉樹瓊枝。
他站在那裡,天地靜靜,無聲無息,雪光映在他清俊的面容上,幽深的眸子裡,像淡淡的松竹,悠然盈盈。
夏秀安心裡也跟著靜了一靜,這樣的眸光,這樣的承諾,不是不動人心肺。
可是兩年,她沒有那個時間。
不是她太無情,而是痴情斷人腸,無情最逍遙。
他有他的顧慮,他的責任。
她也有她的考量,她的路程。
到時候更多利益交錯,她只要想想,那都是一個永無止境的漩渦。
心累。
“能得徐將軍看重,秀安甚感榮幸。只是我雖身為一個庶女,卻有鴻鵠之志,此一生,夫者,妻一人,妾無。望這大梁,無有貴族敢於如此獨行,是以誓才不嫁。並非玩笑。”
夏秀安說完,已默默垂下了眼簾。
徐瀾庭靜靜望住她,任冷風輕拂著他的髮絲。
良久,他才舒了口氣,笑意若深,“好像是被你拒絕了,可是我心裡卻很高興。既然你誓言不嫁,那麼是不是表明,你會等我一輩子?”
為什麼會理解成這樣?夏秀安嚇了一跳,猛一抬頭,卻撞進了他亮如星辰的眼眸裡。還不待她說話,他已揉了揉她額前碎髮,笑道:“別想這些事了。看吧,梨花釀就在眼前,要不要舀一大瓢飲?”
夏秀安扭頭一看,果然,他們一路行來,石桌上的兩壇酒已在跟前,卻不自覺。
而他說的舀一大瓢飲,恐怕是寓意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的意思,她又怎敢答好?
見她不答,徐瀾庭輕笑了一聲,拍開其中一罈酒的泥封,搬起來直接往石桌上備好的青花瓷碗裡倒,“若是想談攏那筆生意,恐怕你還得學會喝一點。因為我那管著礦山的表姐就是個酒鬼。如果你滴酒不沾,她會當場把你趕出來。我想上次你朋友去,她不與他談,肯定是他不喝酒。”
“不是吧,若是這麼個原因,那他豈不是很冤?”氣氛一輕鬆,夏秀安也笑了,眉眼都飛揚開來。
“也不算太冤,因為要想見我表姐,還是得我出面。”徐瀾庭把一碗酒遞給她,笑得也是神采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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