祿公公恭身回道:“劉太醫剛才從德昌侯府迴轉,大搖其頭說……說徐大人被人一腳傷之根本,怕是已經殘廢了……”
永靖帝動容,“殘廢?怎麼個殘廢法?”
祿公公看了舒皇后一眼,有些為難,“聽……聽說是自此不能人道……”
正在傷心的舒皇后也是一怔,“怎會傷得如此之重?”
永靖帝皺眉,“這徐瀾寧正值年輕氣盛之時,為人剛正,斷起案來心思縝密,比朝中那一幫老奸巨滑的老臣要有氣魄得多。怎會如此不小心給廢成這樣?”
祿公公不敢出聲。
舒皇后神色微涼,“皇上剛說把昔雲指婚給徐大人,此下不僅昔雲險些喪命,連徐大人也被廢。怕是有人不想讓皇上稱心如意。”
永靖帝語氣變得淡了起來,“如果徐瀾寧真的被廢,德昌侯府最終能依賴的,就只有徐瀾庭了。若是如此,給妍兒的指婚,朕恐怕還得重新考慮一下。總不能誤了她的終身大事。”
“謝皇上為妍兒考慮。只不過妍兒對徐大人似乎念念不忘,怕是她一時難以接受。”舒皇后一臉憂色。
“難以接受也要接受,朕也是為了她好。”
舒皇后點頭,“不過不管怎麼樣,徐大人是因公負傷。劉太醫又醫術有限,臣妾決定抽個時間再帶著容兒去德昌侯府親自為徐大人診治,若連容兒都沒有辦法,皇上再退妍兒的婚事也不遲。”
永靖帝沉聲道:“嗯,皇后考慮得還是比較周全。明天朝堂上,朕自要對徐大人進行封賞,你叫他在家且安心養傷,羅守紅一案朕已交給刑部吏部繼續偵辦,讓他不用擔心。”
“臣妾知道。”
“還有,皇后有沒有問妍兒是怎麼被郝大海擄走的?”
舒皇后眼裡閃過一絲哀怨的光,“妍兒說,因為想問徐大人對她的看法,那日一大早就藉著尚宮局司闈司王公公出宮探親的機會,命令王公公與她換了衣裳,她扮成太監的樣子出了宮。沒想到還沒走出多遠,就忽然被人從背後敲暈,不省人事。等她醒來的時候,她已倒在一牛棚邊,渾身是傷。當時誠王抱著她,蘇大人負傷在地,徐將軍和郝大海在打鬥,好在徐將軍神勇,最終還是將那惡人給一劍穿喉。”
她頓了一下,“妍兒向來無心機,如果沒有人向她透露尚宮局王公公出宮探親的訊息,她也不會撇下宮人獨自一人出宮。皇上,這事臣妾一定會追查到底。還望皇上到時候真能給妍兒一個公道。”
“皇后請放心,如果真有人唆使妍兒出宮,不論是誰,朕一定不會輕饒。走,先去看看她。”
舒皇后哀嘆一聲,帝后各自提著沉重地步伐一起進了初雲宮。
——
已至年關,縈繞在京都大半年之久的軍機營殺人盜圖一案,終於在徐瀾寧接手一個月內告破。
此案不僅殺人盜圖兇犯郝大海被徐將軍繩之於法,甚至還牽出了更大私造兵器案。北庭副都護羅守紅身為謀逆之首犯,不僅被抄家滅族,其朋黨也被牽引出不少。首當其衝的,就是軍器監甲坊署的熊政虎。
當日徐瀾寧要查甲坊署庫房,熊政虎阻攔事小,還驚動其父親大理寺卿熊丙瑞大鬧青鸞宮。如今事發,熊政虎被抓,熊丙瑞革職查辦。
當吏部和刑部繼續督辦此案時,熊政虎在獄中服毒自盡。
熊丙瑞老來失子,悲痛萬分,一夜之間精神失常……
京中熊家突遭如此大的禍患,朝臣中自有惶惶者。而那高太尉在朝堂上仍稟,為免身在厥丙的熊政建長史分心,還望召回京都奔喪。
此舉分明是擔心熊政建在厥丙叛亂召他回京的一個說辭罷了。
至此,熊家除了一個還在宮中的賢妃,也算是因此案而徹底沒落了。
而刑部和吏部並未就此結案,隨著卷宗的不但增加,被牽連的人是越多。這一年的春節,恐怕眾官員都要在膽顫心驚中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