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慶留下一些補氣血的藥丸,又備了一些傷藥,把苗大花徹底安置好,才與賀麻子幾人駕了馬車啟程。
看來此人處理起事情來不謂不心細周到。
夏家車伕依然駕著裝滿物資的馬車。本來夏秀安仍準備和浣碧擠一輛馬車,奈何蘇小滿撒著嬌要她陪她,只好上了她的馬車。
兩人閒聊著,東拉西扯,馬車停停走走,曉行夜宿,一路倒也平安。
蘇小滿的起居也沒再麻煩容慶,皆由夏秀安和浣碧主僕給包了下來。
經過這幾日的觀察和接觸,夏秀安不得不承認,徐瀾寧口中對她目的不純無一是處的容慶,無論是言行還是品性,都可以稱得上是溫和系沉穩端方君子如玉的好男子。
包括他引導她練氣時,也是讓賀老實在旁護法。雖然他手掌有接觸到她後背,也是君子坦蕩蕩,光明磊落得很。無半分過多的接觸。
徐瀾寧那呆貨果然是在胡說八道。
過了長州就是裴州,緊跟著就是范陽江南一帶。進了范陽地界,桐宜城幾乎只要半日的路程便可到得。
早聽說大梁的江南風景怡人,當置身其中,方發覺三月的江南早已籠罩在一片煙雨濛濛中。
一路行來,那遙看近無的春草,那高低俊俏的山丘,以及那畫柳依依、煙波渺渺的湖面,驟然就將江南水鄉的畫面映入眼簾。
夏秀安直覺這裡的景緻果然如徐瀾庭說的一般,讓人心曠神怡,簡直美不勝收。
由於容慶在路上已耽誤了半月有餘,給黃老將軍看診的事不能再行耽擱,容慶決定還是先把蘇小滿就近送到鍾陵她外祖家後,再隻身前往桐宜城。
蘇小滿的傷勢已大見好轉,已經能自行坐臥。她也知容慶正事要緊,若把他纏得太緊,怕是要惹他厭煩,當下倒也答應了去鍾陵。
夏秀安知道一進桐宜城,她肯定要忙個昏天黑地,怕到時候沒時間來看三姥爺,也決定先落鍾陵。
蘇小滿的外祖裴正德原是開鏢局的,後來因為失了一批大鏢,在江湖上聲譽一落千丈,不得不改行進入了紡織業。由於生意做得不錯,也或許因為南平侯和蘇昭儀的關係,裴家在鍾陵也搖身一變成了大戶人家。府邸自然雄渾厚重,佔地也廣,也就住在了鍾陵縣城最興盛繁華的地段。
而夏秀安三姥爺家雖也有營生,卻是經營米行,生意不上不下,自不能和裴家比。住在了一河之隔的城西。
在進鍾陵縣城的時候,裴家就有管事的帶著幾個僕從來迎接,夏秀安只好下了馬車,與蘇小滿道別。
“秀安,要不你先跟我一起去我外祖家,待我外祖派人去城西通知你三姥爺後,你再過去也不遲。”蘇小滿仍有些不肯放手。
夏秀安笑道:“我時間也緊得很。我最多今晚在三姥爺家住一宿,明日就要到江家去。我的事你就別管了,自己先把傷養好,不要讓人擔心才好。”
蘇小滿不樂意,“到時候你們都走了,把我一個人留在鍾陵,到底要讓我多無趣?”
夏秀安看向容慶,打趣道:“就說吧,女人不能寵,一寵就會上天。只離這會兒都嫌人生無意義,我們這些旁的人簡直太不值了。”
眾目睽睽之下,她說話如此露骨,蘇小滿大窘,一下子擰住她手臂上的肉罵道:“你個小蹄子,本姑娘什麼時候說離不得他了?不是說捨不得你麼?這般不識好歹,那你馬上滾吧。省得我看著心煩。”
容慶在一旁只笑不語。
“你看你看,我說了實話吧。這會兒就看我心煩了。罷罷罷,浣碧,秋韻,我們走就是了,免得礙了人的眼。”夏秀安笑著向那管事點了下頭,就要登上馬車。
不想那管事的遲疑著開了口,“敢問姑娘是否是去城西胡上水胡家?”
夏秀安一怔,回頭道:“不錯。莫非你認識?”
管事的恭敬回道:“胡老爺在鍾陵經營米行多年,只要是在這一帶做生意的人,自是認識的。小的叫住姑娘沒有旁的事,只是因為到城西要過一條黑水河。最近由於雨水較多,河水上漲,行船的船家怕出什麼事故,已經不載馬車。姑娘如果要坐馬車去胡家,這河恐怕就過不了。”
“哦?竟還有這等事?”夏秀安看向賀麻子,“要不我們把馬車留在這裡,只帶些一應的物品。等明兒去桐宜的時候再來取?”
賀麻子點頭,“五姑娘說怎麼著就怎麼著吧。我們沒意見。”
“行行行,柳管事,這兩輛馬車你就著人趕回外祖家,到時候夏五姑娘來了再給他們。”蘇小滿一口就應承了下來。
柳管事點頭,“既然是表姑孃的朋友,這事小的自會辦妥。無須表姑娘掛心。”
接下來浣碧和秋韻就去清點馬車上該帶的日常用品以及禮品。由於只准備住一晚,也就帶了一套換洗的衣物,一切從簡,倒也沒多少東西。兩人一人背個包袱,賀麻子和賀老實再一人提一個,也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