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醒來,醒來的那一刻,只覺得自己彷彿睡了很久。
一室靜謐,身側溫暖的氣息,似有一種說不清的柔軟漸漸包裹住了她的心髒,給人安定的力量,讓她一時不想睜開眼睛。
因為她捨不得睜開眼睛,昨晚的那些零碎的記憶片段便像一幀幀的幻燈片,開始浮現在她的腦海裡——而在記憶的最深處,在一片黑暗裡,她的身體柔弱無骨般地緊緊與他貼合,纏綿得彷彿一秒鐘也捨不得分開。
許幸然不自覺得眉頭一皺,臉上的神情夾雜些幾分複雜的意味。
她終究是忍不住,側頭看了一眼睡在自己身邊的梁展鵬,他挺直的鼻樑、薄薄的嘴唇,以及孩子般滿足的睡顏,不知為什麼這樣的他,又讓她的內心開始惶惶不安起來。
哪怕是昨天晚上與他經歷了那麼親密的接觸。
為怕驚擾到他好夢,許幸然艱難又小心翼翼地從床上爬了起來。下了床後,她才好像完全地清醒過來——
草草地去沖了個淋浴,許幸然穿好衣服便匆匆地離開。可是在離開之前,她卻沒有任何的勇氣回頭看一眼他,那張淩亂大床上沉沉睡著的那個男人。
男人的手機靜靜地擱在床頭櫃上,許幸然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氣。
或許,他們終究是不一樣的吧,她似乎是一廂情願又或許是鬼使神差般地為此蓋棺定論。
太陽每一天都是新的。
軟軟的潔白雲朵漂浮在湛藍透亮的天空,純淨得沒有一絲雜質,一切都還算美好。
許幸然一個人遊走在大街上,一條街挨著一條街地逛著,漫無目的。身體其實很疲憊,可卻仍然阻止不了她的腳步,她只是希望藉著身體的怠倦,可以停止大腦的一切運作。
哪怕是一分半刻也好。
只是事與願違。
昨天晚上的那一幕又一幕,如潮水般回籠至腦海中,支離破碎的片斷幾乎讓她瘋狂。與梁展鵬緊緊攀附抵死糾纏的畫面,還有那種在雲裡霧裡歡愉的感覺,無論她此刻的身體有多麼的疲憊,卻還是清晰地盤旋在她的腦海中叫囂於她的身體裡。
一圈圈地繚繞升騰,久久都不肯散去。
許幸然不禁有些懊惱。終於,身體的不支讓她無力地將整個身體抵在一面滿目陽光的玻璃牆上。她蹙著眉心,眼睛幹涸得望著鏡子中的自己,她到底該怎麼辦?
她喃喃地一遍又一遍地問著自己,最後無力地閉上眼睛,可卻在那一刻她彷彿聽到了自己的心在說話。
許我一生暖婚 190 這個小女人實在聰明,莫非她早已洞悉了一切
或許就是那個埋藏已久的答案。
當梁展鵬快要醒過來的時候,他下意識地伸長手臂想擁住許幸然,卻被懷中空蕩蕩的感覺驟然驚醒。
他坐了起來,望著空蕩蕩的房間,不由地皺起眉心。
他並不擔心她會去哪裡,她的行蹤他一直了如直掌,只是讓他牽掛的事,都到了這個地步,她還有什麼地方可以去?
為什麼,她就不能安安心心地在自己的身邊醒過來呢?
不過,他很快又舒展眉心釋了懷,許幸然要是不這樣做,也就不是許幸然了。
想到這裡,梁展鵬微微勾了勾嘴唇。
他起身去了洗了個澡,全身上下只圍了條浴巾出來的時候,才發現一床的淩亂。昨晚她在他的身下輾轉承歡、低吟的動人模樣,不由地讓他心潮澎湃。
原本,他以為在車上的幾次釋放,便能散盡“迷幻”的藥效,可是將她帶回到公寓,替她洗了個澡,將她平放到床上,卻還是看到她在那裡抓著床單不停地扭來扭去。
到現在他還心有餘悸,如果當時自己晚到一步,許幸然不知道會被黃勇先糟蹋成什麼樣子。
於是整整一晚上,為了讓她盡量地舒服,他幾乎精疲力盡,直到天矇矇亮的時候,感覺到她的呼吸勻細悠長,像個孩子似的半蜷在自己的懷裡,他才放心地讓自己斂上疲憊的眼皮。
睡著的那一刻,他忽然有一種很強烈的慾望,如果每晚都能這樣擁著她入眠該有多好。
修長的手指繫著領帶的時候,梁展鵬接到了王雲僧的電話。他提醒他上午十點是s大畢業典禮,還大概地彙報了一下柏原的事情及林之俊兄妹兩現在的情況。
他聽著聽著,嘴角勾起了好看的弧度,綻放出了淡淡的笑顏,那笑裡彷彿隱藏著一絲絲的雀躍,似乎是找到了可以去找許幸然的正當理由。
他倒想看看,經過了昨天一晚上的翻雲覆雨,許幸然再見到他,會有什麼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