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有些心酸。
從她記事起,她就知道媽媽有這樣一個習慣——
她的媽媽每天都會堅持讀報,但凡報紙上看到有關柏原的新聞,她就會把它一一剪下來,貼在本子上。
如果媽媽不在家,就會讓她做這個事。
她小時候想著討好媽媽,每次都很認真地拿著報紙看,只要看到“柏原”兩個字,就會拿把剪刀把相關的新聞剪下來,然後貼在剪貼簿上。
媽媽回來之後,她就把剪貼簿送到媽媽的手裡,她看著媽媽就這樣坐在沙發上,一頁一頁地翻看,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再長大一點,她認識的字越來越多,雖然那些新聞裡講的事情她仍舊是一知半解,但她也能清楚地猜測出這些新聞其實都和一個人有關。
她不是不好奇。
她有問過外婆,媽媽蒐集的那些新聞裡,那個常常出現的人是不是她的爸爸,外婆看著她的小手黏著漿糊,只是抹著眼淚搖搖頭。
直至今日,她都不明白外婆搖頭是在告訴她,她是不知道,還是她知道他不是。
好奇的背後是希望在支撐。
她於是找機會,大著膽子問媽媽,媽媽看她都不看一眼,卻是模稜兩可地道,“你覺得呢?”
失望和希望總是如影隨形。
許我一生暖婚 117 沒想到這張臉半年之後就突然地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高考志願填報的時候,她沒有任何猶豫,一本二本三專的大學,專業都是清一色的“金融系”。
關子棟那個時候相當驚訝,以為她會選擇“英文系”或是“中文系”這種女孩子比較喜歡的專業來讀,還很不解地問她為什麼?
她記得她當時回答得很膚淺,說讀金融專業將來可以賺很多很多的錢,關子棟笑她是個小財迷。
他哪裡知道,她是看到報上的一個對柏原董事長的專訪之後,才下定決心讀金融專業。
那個採訪記者當時這樣問柏蘊銘,聽說您的女兒快要高考了,您會像其他地産大亨一樣將子女送去國外留學嗎?您會在給她將要主修的課程上給什麼建議嗎?
她也清楚地記得當時的那篇專訪上是這樣寫的:
一提到自己心愛的女兒,柏蘊銘的臉上就掛起無比幸福與滿意的笑容,他告訴記者,女兒從小身體不是很好,所以他會讓她在國內讀大學,這樣的話女兒想家了或是自己想女兒了,隨時都可以見到對方。
至於女兒要讀什麼專業,他不會有任何幹涉,只要她喜歡就可以。可是女兒好貼心也好懂事,自己選填了金融專業,還瞞著他,怕考不上給爸爸丟臉……
這則專訪許幸然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幾乎都可以一字不差地全文背誦了。專訪上還附了張柏蘊銘的近照,一臉慈祥和藹的樣子,她就這樣想象著她的爸爸會不會也是這般的模樣。
沒想到這張溫文儒雅的臉半年之後就突然地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s大入學的第一天,她一個人拎著最簡單的行李從z鎮乘大巴來到了s市。她是第一個到宿舍的,很快收拾完自己寥寥無幾的東西,正擦著床鋪和桌子的時候,宿舍的門被推開。
她轉頭一看,竟然是柏蘊銘的臉,那張臉她從來都是在報紙雜志或是電視上看到,突然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她心跳幾乎停止。
然後她轉身背對著他們,聽到柏曉嬌滴滴的聲音在和她的爸爸交談,說笑,而貴為一個大集團董事長的柏蘊銘那時確實是盡責的好父親,他幫著女兒收拾床鋪,整理東西,還時不時地叮囑幾句。
當時的她始終背對著他們,心卻像是被一隻大手捏著,緊緊地發著酸。
住在宿舍裡的第一天晚上,四個女孩子因為都是頭一回住校,不管是什麼樣的話題,都是透著數不盡的新鮮感。
她記得當時夜深人靜的時候,蕭薇突然問,“許幸然,今天怎麼沒有看到你爸爸媽媽來?他們都是做什麼的啊?”
她心頭一窒,一時開不了口。
她不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從小到大,又不是第一次有人問她這樣的問題。
只是很小時候的她,會毫不猶豫地回答,我媽媽是在市裡一家大公司裡給老闆當秘書的。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
再大一點她也會這樣回答,我媽媽現在在外邊上班,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
許我一生暖婚 118 天壤之別的命運卻是在一出生便書寫好了
總之,只要是有關於她爸爸的問題,她的回答一律都是——死了。
可是在那一天,她看到了柏蘊銘,那個一直存在於媽媽鐵盒子裡的人,活生生地出現在了她的世界裡,她怎麼都開不了口說他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