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決定獨自去做一件事的時候，就是她長大的時候。”

“可是……”

“放心吧，念念已經是個大姑娘了，我姜城的女兒，那都是一等一的好。”姜城安慰她，“咱們小昔，十幾歲的時候就走遍了大江南北，你說是不是？”

“你說的對，可是我還是覺得很擔心。”白笙月止住了眼淚，看著姜城，“念念這個孩子，萬一叫人騙了，或者遇到了什麼壞人該怎麼辦？”

“遇到壞人如果被傷到了，那可真是對不起她學了這麼多年的散打。”

“錢不夠怎麼辦？”

“轉賬很方便。”

“吃不飽穿不暖怎麼辦？”

“念念不是小孩子，天冷加衣餓了吃飯是常識。”

“好吧，說不過你。”白笙月雖然捨不得姜念，但是也不想幹預姜唸的選擇，只得被姜城說服。

“我還是給大家說一聲吧，免得大家找不到念念又該擔心了。”

“嗯！”姜城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把那封信拿著去了書房裡。

“念念啊，你這個傻丫頭啊，怎麼說走就走啊？”姜城看著那封信，仔細讀了一遍又一遍，最後還是憂愁地說道：“到底是長大了，爸爸媽媽留不住你們一個兩個了，你姐姐嫁給了小淮，爸爸前千萬個不願意，但是也沒有辦法改變，你又為了小鹿走了。”

“那些話安慰安慰你媽媽還可以，但是爸爸真的不想你走。長大了就得遠走，那爸爸還是希望你們永遠都不會長大，躲在爸爸的臂彎裡玩耍多好。”

“小昔還沒回來，你又走了，你們這些孩子，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個個的，就像蒲公英一樣，風一吹就都走了。”

“你們這些傻孩子，總是想要遠走……”

“現在好了，留下小恪那個傻小子整天來煩我了。”

姜城表現在別人面前的，永遠都是精明的像個狐狸一樣的，坑人於無形的，冷漠高貴的，以及淡泊的形象，但是別人不知道，就是這樣一個精明的，高貴冷漠的，淡泊的，喜歡坑人的人，也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父親。

他可以安慰所有人，這是女兒長大了，可以獨自去遠方看看了，可以一個人背上行囊走上那段自己的人生路了，可以去追尋自己心裡的遠方了，可以去勇敢面對自己愛的人了，也可以用自己的雙腳丈量整個世界了，不再是那個只會躲在媽媽懷裡哭的小姑娘了，不再是那個沒長大的孩子。

但是他安慰不了自己。

那個剛出生的醜醜的小姑娘，那個蹣跚學步的小姑娘，那個穿著花裙子叫爸爸的小姑娘，那個每當他下班回家都會撲過來抱住他大腿的小姑娘，那個扎著小辮子缺了兩顆門牙的小姑娘，那個考試考一百分求獎勵的小姑娘，那個給他唱生日歌的小姑娘，那個努力學習自己並不喜歡的散打的小姑娘，那個贏了一場競賽朝他露出絢麗笑容的小姑娘，那個有了喜歡的人卻不敢讓他們知道的小姑娘……

那個他眼裡的小姑娘，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成長到可以為了自己的幸福離家出走的大人了。

明明在他們眼裡，這個孩子還是這個孩子，為什麼一晃眼，孩子變成了大人呢？

原來這個孩子已經不用他們操心了嗎？

一種從來都沒有過的失落感油然而生，姜城覺得很挫敗。

其實他今天是想告訴他們，那個背後的人，訊息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