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億怔然抬頭，迎上了少年的目光，那是她第一次見到的那般溫柔的目光，沉沉的帶著濃重的情緒，仿若是這般看著她看了千年一樣。

她愣愣地瞧著，直至看見少年的嘴角一絲血逸出，才恍然驚醒過來，“陸行策！”

秦億收了尾巴，慌慌地伸出手，這時少年仿若脫力一般，她感覺到攬在背部的力道緩緩消失，眼見少年體力不支地往旁地歪去，她伸手還未使力攔住，就被少年帶得跌在地上。

她磕磕碰碰坐起來，去看一旁的陸行策，只見往日的那一雙星眸微闔，就這般靜靜地看著她。

“阿億。”

秦億怔了怔，手在旁的一直抖，心裡的那種慌亂襲來，此刻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擔心任務失效，還是眼前的這個人，她哆嗦著嘴唇，一雙手將側躺在地上的陸行策扶起，“我、我在。”

聲線不穩，手心裡全是汗，她從未遇到這個情況，每一個世界都是她擋在男主的身前，而這一次卻是自家的崽擋在她的面前。

她不知道那些臨時救護是怎麼做的，只能慌慌地去捂住他身後的傷口，哆嗦道：“你、你別說話，不、不會有事的。”

說出這種話，她自己都沒底氣。

懷裡的少年竟是笑了，如同打破往日的冰面一般，蒼白的面容帶著昳麗，“你不用擔心，在來這裡之前，我已經通知、通知赤衣峰了......咳咳。”

幾聲輕咳，嘴角又溢位了更多的血。

“你、你別說話。”

秦億抖著右手從他的背部拿開，又去抹他嘴角的血，一抹才發現自己的手帶了更是大的血汙，非但沒有將少年嘴角的血給抹掉，塗得更花了。

急得眼中酸澀，有溫熱的東西在眼眶裡凝聚，使她視線模糊。

“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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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干燥溫暖的手觸上她的面頰，揩去了她眼眶中的淚，溫柔得不可思議。

少年就這般定定地看著她，“阿億，能做我的道侶嗎？”

不是命令的語氣，也不是冷冰冰的語氣，而是最溫和的徵求，他在問她意見。

這個情景秦億不是沒有想過會不會出現，但是她沒想到陸行策會在這個時候說，在這個他親身給她擋了一劍之後說。

她怔住，眼前糊成花，一句話幾乎不經大腦就脫口而出，“你不是很厭煩我這個妖女麼？”

修士向來以自身的正義而居，最不恥與妖魔為伍，更是從小伴隨著長輩口中妖魔就是十惡不赦之人的教誨而長大。

雖修仙崽的感情值已經是80，但是她還是不相信，一個這麼環境之下的人會喜歡上一個完全跟他對立面的人。

愛情有那麼偉大麼？

這是頭一回她從內心散發而出的想法。

聽得她的話，陸行策又笑，帶著些無奈，臉上不再稚氣，反而是活了幾萬年之久的人，像是那個她筆下的神主，“自古劍修並沒有像佛修那般六根清淨，可結道侶，可動凡心。我也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喜歡上你。可我怎麼否認也無法抹滅一個事實，在劍來的那一刻，我，的確不想你受傷。”

所以才會，不經大腦思考，身體已經掠出去了，為她擋住了這近乎致命的一擊。也不僅僅是因為這個，或許從那攤主算的卦中，他就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