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億抬眼看了窗外有些落敗的枯枝一眼,秋天來了,她卻是比往日都要畏寒,狐裘裹了一層又一層,還是頂不住身體上的冷意。
體內的毒越發地肆虐了,今年早些時候,靈醫心裡唸叨著欠她一條命,便是早早就和小七出發去了東山,找尋靈芝去了,此時府內除了三個下人,還有六個暗衛,對於她來說,足夠安全。
如今顧御玄的路已經順順當當走上了,已經不再需要她了,記憶清除劑至今都還在起效,他們怕是忘了當年她下藥讓他離開樂國的事吧。
一個失憶的人又怎麼會惦記著關懷著被虧待的她呢?
任務已經是完成了,可她為何心中還有惆悵呢,不會又是後遺症?
心裡愈加難受之時,忽而,腦海中的小系統驀然出聲,“主人,接下來您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幼宜郡主正帶著幾個人朝著您這裡靠近,您必須遣散您周圍的人,不然就不能順利離開這世界,不能順利離開則會收到處罰,以及影響下一個世界任務的進度。”
秦億心顫了顫,收了雜念,“好。”
相聞,幼宜郡主早在兩年前和自家的夫君和離了,活得是瀟灑肆意,又討要了南方的封地,在辰國新帝攻佔南方的封地之時,竟是不知為何,得了新帝幾分青眼,安穩在新帝身邊伺候,雖是沒有過分親密,但那些相傳的人說,這幼宜郡主遲早會成為了新帝的帝后。
謠言而已,秦億雖然不明箇中緣由,但小系統解釋過,由於為了能順利清楚關於她的記憶,順便就把幼宜的也清除了,所以顧御玄只記得得到了樂皇的不溫不火的待遇,以及安穩地度過當質的十年,最後被樂皇釋放回國。
可此時幼宜來送她上西天的?
有些可笑。
秦億忽地想到了什麼,突然就勾了勾有些乾涸蒼白的唇角,碧青瞧著不解,正待要問些什麼的時候,就見眼前人忽地開口:“去歲在隔壁的謝老伯家摘的果子可好吃了,記得沒錯的話,這最近便是果子豐收之際了,你們去幫幫老人家,順便幫我撈幾份回來,突然就想吃了。”
聲音四平八穩,聽不出什麼異樣,下人們都心疼自家的主子,但凡她說的,他們都不會不答應,於是個個都領命下去了,留著碧青,碧玉和小運子還杵在她身旁。
秦億笑,“這麼多人守著我幹嘛,碧玉和小運子不是念了好久?”
碧玉兩人面面相覷,頗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去吧,別杵著了,這裡留碧青就行。”
主子都這麼說了,他們自是不好推辭,應聲都走了。
碧青站在那兒,瞧著裹成球兒,露著巴掌大的小臉兒的主子,心裡揪著疼,說不出什麼話,只得安慰道:“皇上和太上皇已經被封了王爵,公主等等,他們就來了。”
秦億不答,只淺淺笑著點了點頭,再看了眼窗外落了一地的枯葉,回頭,伸出手指點了點桌面,裡頭一點茶水都沒了,便道:“家裡好像沒水了,你去外頭幫我打一些水回來,我要沐浴。”
碧青不疑有他,尋思著這附近村民都待他們挺好的,況且,這口水井就在隔壁,想著很快便能回來,便依言下去了。
人走了不久,秦億坐在屋裡頭,動作未變,在幼宜帶著人闖了進來之時,也是寵辱不驚地看了她一眼,笑道:“你來了?”
彷彿是早就料到了一般。
人坐在那裡一動未動,“賤舍內沒有茶水,姐姐自便吧。”
幼宜怔住了,人還是那個人,但又不是那個人,記憶裡的曦嫿何其明媚靚麗,甚至是高傲的,不可一世的,看起來就像是天王老子一般的囂張,哪兒能像如今這般天氣還未轉冷,便已經裹成球兒坐在那裡,眼窩深陷,巴掌大的小臉兒,都脫了形,就算是高傲的語氣,也沒有半點的威懾力,坐在那兒就好像是......風都要吹走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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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麼了?”
彷彿是不可置信一般,幼宜問出聲。
秦億瞅了眼她身後健壯地赤裸著胸膛的健壯大漢,只笑道:“姐姐不抓緊時間真的好嗎,明人不說暗話,你想做什麼便做,再說了,你不做,你能平息得了你內心的怒氣嗎?”
登時幼宜被激得半分憐憫都無,怒氣衝腦,便是什麼也顧不上了,“我平息不了我內心的怒氣?”
“你也不瞧瞧如今你的樣子,身著麻布粗衣,而我,正紅色的宮裝,我還是一個有頭銜的貴人,而你呢,被監禁的公主,誰強誰弱可是知道了?”
幼宜扯著自己正紅色衣袖,神情猙獰,半點風度都沒,秦億靜靜看著她,心裡卻是一陣p。
她問小系統,“我能一腳踹死她嗎?”
“不能呢,主人。您別忘了,您現在的身體不行,放心吧,您就安心‘赴死’,會有人來替你報仇的。”
“......”
還真是不爽呢,cao!
可偏生她半分都不能有表情,只是靜靜地看著幼宜歇斯底里地吼完一大堆話,見人不搭理她,怒意終是上了制高點,手一揮,“你們給我上,把這個女表子的衣裳給我撕碎了,本郡主號令你們,往死裡折騰,死了算我的,如今,讓你們嘗一嘗公主的滋味如何!”
病美人雖是病著,但還有一絲我見猶憐在,早在進門的那瞬間,那幾個大漢便是已經忍不住了,如今得了首肯,便是直接猶如餓狼撲食一般撲了過來,秦億無力阻止,倒地。只能盡力撇開頭,不讓他們觸碰到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