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目前來看，還沒有到最糟糕的地步。

她還有機會。

大腦驅使，對手指下指令，她微微垂眼去看擺在兩側的手，第一次，一動不動。

“動。”

她在心裡默唸著。

第二次，還是一動不動。

“動。”

彷彿就像是執拗一般，她死死地盯著自己手，咬著腮幫子，一遍又一遍地重複這句話，眼睛盯得酸澀了，閉了閉，再重新來。

這一個字不知道在她自己的心裡反覆唸了多久，終於在第二十五次的時候，手的尾指先是動了動，而後食指無意識地跟著動了下，緊接著是無名指，食指，大拇指。

秦億從來都沒有這麼激動過，看見自己動了的手指，心裡高興得像個傻逼一樣，可從始至終，生活都沒曾放過她，她應該習慣才是。

收了收心，她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不能太過於激動，現在還不是激動的時候。

她仰頭，管子扯得她頭皮發痛，可她恍若未覺一般，看向那按鈕，右手艱難抬起，往按鈕探去，近了，即將到那按鈕下方的時候，突然失了力氣，摔了下來。

胳膊有些發酸，因為太久沒有運動的原因，使她僅僅是抬一隻手就已經累得不行。

緩了一會兒，她才又慢慢抬起了手。

不急，慢慢來。

她如此安慰自己，又抬起了手.......

不知道試了多少次，才將手放了上去，穩穩當當地扣在了那裡，使了吃奶的力氣去旋轉那按鈕，終於.......

“啪嗒。”

一聲不大的聲響，上頭的那個蓋子緩緩移開，有空氣從上頭透了進來，右手往外伸，把住那營養罐的外圍，左手再往上使力把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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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億兩隻手把著那開啟的罐口，使了全身的力氣將自己一提，終於從那一堆營養液中將自己提了出來，半身靠在營養罐的外圍，緩了一會兒，她才動手去拔那些掛在手上的管子，一根根的將它們從自己的身體裡拔掉。

好像是擺脫什麼一般，每拔一根，她的心裡就雀躍一下，直至全部拔完，身體卻是已經麻了。

她喘著氣兒，整個人扒在那營養罐的外圍，貪婪地吸吮著外邊的新鮮空氣，心底裡卻莫名地酸澀又激動。

心頭漾起的委屈從未有過，可它就這麼明顯地掛在了她的心上，甚至於在她還沒有明白是何緣故的時候，那一股情緒就像是種子萌了牙一般，越長越高，在即將淹沒她內心的時候，秦億忙深吸一口氣壓制住。

她現在不能委屈，也沒有條件，更沒有任何理由。

下半身還在營養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