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德爾斯很快從外面回來,女孩四處打量著,對什麼都好似很好奇的模樣,瞧見他進來,便是也不見外地在桌旁坐了,甚至半分要敬他為上的感覺都沒有。
明明是應該算上冒犯的舉動,但他卻覺得一切都應該是這個樣子,他與她之間沒有任何尊卑之分,也沒有上下之禮。
內心篤定的答案越來越清晰,男人緩緩走過來,目光灼灼地看著桌邊的女孩,眼睛絲毫不眨,“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有些尷尬地撞上了字眼,秦億忙收住嘴,示意他:“你先說吧。”
男人盯著她,走到桌邊坐下,相鄰的位置,這個洞府的長桌不像閻羅殿裡頭的那般長,好似都只是為了男人一個人而定製的,倒是有些像六人桌那般的西式長桌。
遂男人這麼一坐,倒和她的距離十分接近。
偏生男人的目光不收斂,緊緊地隨著她,仿若是在看什麼似的,秦億被他看得不太習慣,略略垂了眼皮。
而男人就在這個時候開口了,聲音有些沉,不陰晴不定的男人還是比較溫和的,“你來找我做什麼?”
褪去了那高高在上的自稱,兩人的距離一下子拉近。
秦億微愣,以為是男人先開口說他自己的事情,沒想到就問了這麼一句話。
“你把比赫拉帶去哪兒了?”
秦億尋思了會兒,決定將他們之間的事情放置一邊,正事最重要。
在這裡,比赫拉是最重要的證人,如若是可以,她希望的是比赫拉可以活下來,這樣她就能方便套話,找出烏迪爾想要殘害男人的證據,再將這些證據呈送出去,送到聖殿一直潛伏在獸神之中的那當年的部下的手中,秦億不知道男人部署到什麼地步了,也不能直接將這件事暴露到男人的面前,畢竟她還是神界的人,若是直言說了,男人多疑的性子,秦億保證不了男人是否相信她。
沒有塞涅娃的血就解除不了封印,在天神正一血統裡頭,她更沒有任何理由和立場去跟神主要血,所以這解決封印的辦法需要另外想了,但眼下當務之急,是比赫拉的事情。
期待的表情在那一刻消失,男人面上好似有些不高興,當下就收起了面上的情緒,直接面無表情道:“你問她做什麼?”
果然觸及到旁人的事情,男人那陰晴不定的性子便又回來了。
看著他那不悅的神情,秦億心裡一緊,“你把她殺了?”
聽得秦億這語氣,男人的眉頭蹙緊,目光灼灼地又盯了過來,“你很在意她死沒死?”
秦億一愣,下意識答,“不是......”
話到嘴邊卻又收了回去,比赫拉要是死了的確很麻煩,現在劇情的進展才推進了一小半,最至關重要的是要找到解決男人身上詛咒的辦法,而她這些天光顧著看那些命冊了,倒是差點把這件事給忘了。
“沒死。”
男人淡淡回了一句,其實他是想殺了比赫拉,他覺得或許殺掉比赫拉,就能除掉女孩心裡的一些疙瘩,起碼不會再對他有怨氣,可當他將人弄了一個半死的時候,臨下手卻又收了回來,他記得夢境裡的她好像說過,要做一個仁善之人。
於是他就將半死不活的人撇到了角落裡,直接回了閻羅殿。
男人思尋著,又補了一句:“你放心,她現在威脅不了你,從今以後你就是閻羅殿的女主人。”男人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有些沉,有些啞,甚至帶了些隱隱的執拗於瘋狂在裡頭,秦億的注意力放到“威脅不了”的字眼上,並沒有察覺。
“那人呢?”
“不知道。”
秦億端詳著男人的神情,看他半分都不像是撒謊的樣子,便只能放棄了追問,頹然了下來,對於男人來說,一顆沒有用的棋子,便是可以隨時丟棄,秦億感到心中發涼,卻又無可奈何。
如今比赫拉這條線已然是不行了,還好錄到了一點蛛絲馬跡,到時候她找個機會帶給書閣的那個青梅竹馬一般長大的神侍,讓他去找那個隱藏在獸神之中的接線人最好。
可是要怎麼找機會再上去神界呢?
秦億心裡發愁。
“你不高興。”
男人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秦億回過神來,只見男人神情繃直,麵皮發緊,眸子裡帶著些小心翼翼,“你若是想尋比赫拉,我可以帶你去找,不要不高興。”
秦億一愣,尋思起來這些日子的種種,終究是軟下語氣來,“殿主大人不必小心翼翼,在下並沒有不高興。”
再說了,要真的帶她去找比赫拉,六芒星盯著閻羅殿呢,知道她沒死,肯定會想盡辦法再來殺她一次,或是直接威脅哈德爾斯,而比赫拉說不定就被六芒星的人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