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吟步履有些蹣跚地走到破裂的光牢前，伸手去扶損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紫雲宸。

此刻，紫雲宸已然成了一個血人。

衣袍一片血紅，已然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好久沒試過這麼一場戰鬥，讓她竭盡全力，底牌盡出。

也好久沒有過這麼一場戰鬥，讓他身受重傷，狼狽至此。

紫雲宸強行壓下湧到喉嚨的鮮血，伸出蒼白卻修長如玉的手，握住她的手腕，朝她微微一笑。

唇角沁出血跡，發絲淩亂地垂下來，帶著幾分狼狽，雙眸卻明亮得近乎灼人。

“咳……”

他虛弱地咳了一聲，問道：“你還好嗎？”

那一瞬間，洛清吟只想倒下去，靠在他的懷裡。

可是……

紫雲宸比她傷得更重，十方俱滅還沒死，她又怎麼能休息？

兩個小家夥在蛋裡亂動，剛才有那麼一會兒，他們躁動著要破殼而出……但很顯然，現在不是破殼的好時機。

外面魔氣多是一回事，若是帶著蛋裡的魔氣破殼，想要清除魔氣就會更難。

她不能讓他們破殼就遭受這麼大的磨難。

“你看著他們，剩下的交給我。”

把鳳神蛋放進他的懷裡，微微顫抖的手指從小福袋裡取出幾瓶猴兒酒一併塞進他的懷裡，轉身，壓制住顫抖的手指，重新握緊了鳳羽長劍。

十方俱滅必須死。

他們只剩下臨門一腳了，不能功虧一簣。

然而，她才轉過身，忽然眼前一花，一個人突兀地出現在她面前。

她身體到底有些凝滯，猝不及防之下，沒有剎住，直直撞進了他的懷裡。

她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拉開彼此的距離，抬起眼，意外地發現，出現在他面前的人是鳳真天。

鳳真天看著他的目光有點奇怪。

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好像有一種近乎瘋狂的喜悅，又好像帶著塵埃落定的孤寂。

總之，帶著濃烈的複雜的深情。

羽縧掃到臉上，劃過他的臉頰，像是一滴淚。

他用近乎貪婪的目光望著她，許久許久。

久到洛清吟提上來的勁幾乎消散，久到洛清吟打算繞過他，繼續去追擊十方俱滅的時候，他薄唇輕啟，說了一句話：“你是，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