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國家隊落選事件勾起了傅靖揚心中的不安情緒,宋遇來找他玩,他也能感覺到宋遇其實是在盡力的保持一個快樂的狀態。他們就這麼裝聾作啞的相伴幾天,一起玩遊戲一起互相揭短,一切如昨。可越是這樣,傅靖揚就越忐忑。
直到宋遇藉著酒勁兒問出了心中一直想問的問題,說沒有一丁點埋怨是不可能的,可他的抱怨也僅僅只是想訴訴苦,在某個嘈雜的夜晚講出壓抑的苦悶,僅此而已。
壓力和痛苦折磨著他,他沒有人講那些心裡話,只有傅靖揚。
但是他不需要傅靖揚的愧疚與抱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而身為兄弟能做的,就是無條件的去支援他的選擇。
什麼廢話都不必多說,一句“兄弟挺你”,就夠了。
可能這就是男人之間的情感,風風浪浪,卻總是歸於無聲。
“我覺得我最快樂的日子就是和你一起打……玩遊戲的日子。”宋遇本想說“打職業”,然而這三個字太有壓力,於是便換成了玩遊戲。玩遊戲多好呀,無拘無束輕鬆快樂。其實遊戲本身並沒有什麼好玩的,他喜歡的只是好朋友在一起的快樂時光。
可惜時光一去不複返,他們都會長大。
“我走了。”宋遇伸開雙臂用力抱了抱傅靖揚,深深的吸了口氣。
傅靖揚低聲說:“加油,你能比我走的更高更遠。”
宋遇笑了笑,附在傅靖揚耳邊小聲說:“等我拿了冠軍,你叫十三哥給我寫跪舔小論文?”
“……”傅靖揚含蓄地笑道,“我盡力吧。”
他們說話很小聲,霍真真沒聽見,再者說,她也不稀罕聽人家的悄悄話。只是這倆男人瓊瑤劇情般的你儂我儂怎麼回事兒啊?時間都要到了啊!
霍真真提示的“啊”了一聲,兩人這才分開,宋遇拖著行李朝他們揮手道別,最終消失在茫茫人海裡。
“小結巴,走了。”傅靖揚抽離情緒都比霍真真快,霍真真覺得他很沒人性。而傅靖揚卻解釋說:“打車要排隊很久的,反正我明天早上沒課,你自己看著辦吧。”
“……我真的是懶得跟你講話了。”霍真真回敬。
回程已是深夜,計程車後排座位上,兩個人坐一邊兒。霍真真忙忙叨叨了一天又來了一出機場送別,都累過勁兒了,反而閉不上眼。傅靖揚靠在另外一邊,看著外面的霓虹燈光陷入沉默。霍真真扭頭看他,感覺傅靖揚沉默的時候好像也沒那麼討厭。
傅靖揚總是嬉皮笑臉的,然而方才與宋遇告別,他似乎陷入到了一種不可言狀的孤獨感中。外面夜色燈光交替的亮與暗的光影勾勒了傅靖揚的側臉,讓他彷彿夢境中的一個虛幻景象,沒人知道他此時此刻在想什麼。
這個人那麼狂傲,那麼不可一世,那麼信誓旦旦……他也會寂寞疲憊麼?也會有許多未說出口的話麼?
霍真真心中思緒萬千,試圖換一個角度和方式去審視傅靖揚,一個她很陌生的傅靖揚。
“別看了。”傅靖揚動都沒動,“我知道我好看。”
“……”好吧,他仍舊很討厭,霍真真說,“那你知不知道男人一旦知道自己好看就會變得越來越油膩?”
“你不懂,油是膩的醇,酒是陳的香。”傅靖揚深沉回答。
霍真真扶額:“好吧我們從現在開始玩一個誰先說話誰是狗的遊戲吧。”
然後他們就都非常遵守遊戲規則的……挺到了學校。
計程車停在了學校門口,霍真真下了車就往宿舍樓走,傅靖揚就一直跟在她身後。她快走兩步,傅靖揚就快走兩步,她慢下來,傅靖揚也慢下來。終於,她忍不住了,回頭質問傅靖揚:“你跟著我幹嘛!”
“哎呀你終於說話了啊!”傅靖揚笑嘻嘻地說。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幼稚!”霍真真沒想到傅靖揚在這兒等著她。
“是你自己說的規則你自己磕別賴賬。”傅靖揚說,“好了,太晚了,送你到宿舍門口,走了。”
霍真真覺得傅靖揚小題大做:“就這麼兩步路我還能死了不成?”
“誰知道呢?”傅靖揚說,“萬一別人給你個肉包子你就真的傻乎乎的跑丟了呢?”
“傅!靖!揚!”霍真真忍不了了,提著包就往傅靖揚身上掄。傅靖揚怎麼可能就這麼讓她打,三步並兩步的就往前跑,霍真真兇神惡煞的一邊喊著他的名字一邊兒追。傅靖揚要是撒開歡兒的跑,十個霍真真也追不上他,他可就是心眼很壞,故意保持著能讓霍真真惦記得上卻又摸不著的距離。
追跑打鬧,給霍真真氣的夠嗆。
宿舍樓近在眼前,這會兒是晚自習之後的午夜場,門口每個路燈下都站了一對兒依依惜別的情侶,各自演著各自的言情劇,全然不管周圍人是什麼戲碼,怎麼看怎麼詭異。
本來很安靜的,可霍真真追殺傅靖揚至此大喊了一聲,瞬間打破氛圍,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們倆。霍真真他們不認識,但傅靖揚這種名聲在外的,他們可都是略知一二的。
這一幕就很尷尬了。
“我……”霍真真沒想到會是這樣,她開始尷尬了,她要不行了。
“別說話。”傅靖揚低聲說,“上樓,別回頭,再見。”然後他就替霍真真刷了門禁,把人推了進去,打了個響指,魔法時間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