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是欣不服氣,被他當面指出錯誤,紅著臉道:“你別光顧著教育我,咱爸媽還沒同意這樁婚事呢!”
他不耐與她計較,抬手看了眼時間,不早了,“再囉嗦,回頭有你好看。”似真似假地一句警告,陸是欣當即不敢再回嘴。
兩人一番話畢,陸是楊見姜曉婷還未出門,原本打算和父母商議的事情看來今天只能擱置了,“你進去吧,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就不和爸媽打招呼了。”陸是楊吩咐陸是欣,“還有,不該說的話別說,悠著點。”
兄妹倆道了別,陸是楊乘著電梯下樓,坐上車,複又想起什麼似的,摸出手機給蔣純純去了個電話。
那頭響了好半天沒人接聽,陸是楊看了看忙音的話筒,無奈地收了線,將手機揣進兜裡,發動車子重新上路。
之前他說有要事準備回公司,不是敷衍孔芬芬,眼看年關將近,公司上下牟足了勁做業務,尤其幾個售樓部的經理,每天早八晚九地上下班,恨不得把被褥和洗漱用品搬到公司來。
作為領導,陸是楊自然是喜聞樂見大夥兒工作的熱情,只是這段時間被私事困擾著,兩頭忙得不可開交,簡直可以說分.身乏術。
好不容易駛出最擁堵的二環路,陸是楊驅車往公司趕,心裡琢磨著今天不論如何得先把工作的事情落實了,晚上再找蔣純純商量要事。
只是沒料到,計劃總歸是趕不上變化的。
等到陸是楊忙完手頭的活告一段落時,外頭的天幕已經暗沉下來,他站在窗前看著漆黑的夜色,這才想起有重要的事情還沒辦,當即摸出手機,複又給蔣純純去了電話。
這一回,蔣純純接得倒是挺快的,只是聲音黯啞,帶著哭腔,“有什麼是嗎?”
陸是楊腦海中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你、你怎麼了?怎麼哭了?”
話一出口,那頭的人輕輕地啜泣了兩聲,嘴硬說,“沒有,我、我只是喝水嗆到了。”
“你在哪裡?”陸是楊抱著話筒站起身,拿過扔在辦公室沙發上的外套便準備往外頭疾奔。
蔣純純那頭頓了頓,過了半晌才說,“我在新家。”
他思索數秒,沒反應過來她口中的“新家”是哪裡,與此同時,蔣純純直接報出一個地址。
陸是楊一手捏著車鑰匙沖出電梯,語氣中聽得出焦慮與不安,“你在那裡別動,我現在馬上過來。”
車子駛出鬧市區,往郊外某處新開發的樓盤疾馳。
這個點樓房外頭黑漆漆的,道路兩旁的街燈昏暗,陸是楊就著車燈的亮光眯著眼睛悉心辨認,好半天才找到蔣純純所在的那幢大樓。
已過了正常的上班時間,電梯間內只餘頭頂一盞昏黃的照明燈亮著。
陸是楊跨步走了進去,徑直按下樓層數字鍵,雙眼死死地盯著那個紅色的數字一點點往上飆升。
到達目的地,電梯門剛開啟,陸是楊幾乎一個快步沖了出去,黑暗中喊她的名字,“蔣純純——蔣純純!”
漆黑的樓道盡頭,住戶的大門敞開,冬夜的冷風不知從哪兒吹了過來,激起一陣顫慄。
他開啟手機顯示屏的燈光,摸黑在新房的陽臺處找到了蹲坐在地上的蔣純純。
此時此刻,她正抱著膝蓋,旁若無人地發著呆,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他的叫喊。
見她沒事,陸是楊暗自鬆了口氣,他蹲下.身子靠近她,嘴上卻道:“怎麼好好的大半夜來這裡!連個鬼影都沒有,萬一出點什麼事,你就不怕……”
話音未落,身旁的人忽地撲身上前,整個人跌坐在他懷裡,緊接著,耳畔傳來一陣嗚咽聲。
陸是楊心裡一軟,苛責的話也說不出口,時下只是問道:“好好的哭什麼,來……讓我看看……”
他不知道蔣純純在這裡枯坐了多久,也不知道她呆了多久,只是在看到她紅腫的雙眼和滿臉的淚痕時,不免心疼道:“都什麼時候了,怎麼就知道哭。”他抬手幫她擦掉了眼裡,又安慰說:“到底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蔣純純哭得筋疲力盡頭昏腦漲,等到發現不對勁時,周遭的天已經昏沉下來,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裡,她又急又怕,好在陸是楊在這個時候打來電話。
陽臺上冷風不減,他摸了摸蔣純純的手,冷冰冰地,彷彿沒有知覺似的。
陸是楊抱著她的手哈氣,這邊又道:“別說了,先回去吧……回家你再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