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閃過,時衍腦中還未反應過來,已經下意識的轉了頭,正正對上身後阮安汐複雜的目光,心中頓時就是一沉。
他的確是想利用洛芯芯沒錯,但他的目的是想讓這女人知道什麼人該幫什麼人不該幫,想讓她與阮家與蘇梅珍劃清界限,而不是想把她趕走。
他自認是清楚阮安汐整天都在想什麼的,之前就是因為那則不明不白的“訂婚”傳言,這女人將離婚協議書摔在自己桌上正正消失了四年,誰知道如今被她親眼看到這種事會不會再次離開。
單是想想再有四年見不到這人他就不舒服的厲害,也顧不得別的了,直接將身上的女人甩開,沉著臉道:“怎麼自己下來了?”
“啊……”洛芯芯吃痛地叫了一聲,手臂上腿上已經出現了血痕。她恨恨地看著時衍的背影,牙齒幾乎咬出血來。
但是顯然另外兩人都沒有注意她,時衍這話落到心神還未歸位的阮安汐耳中,全然成了嫌她礙眼的意思,當下轉身便要躲開:“我不是故意的,你們……啊——”
卻是她心神恍惚之下忘了自己腳傷還未好,身後又是樓梯,猝不及防之下就要直接摔下去。
只是短暫的失重過後她並未感受到徹骨的疼痛,雖然未來得及睜開眼,但是鼻端縈繞的熟悉的草木香味讓她瞬間安心了下來。
不過也只是瞬間而已,被洛芯芯死死盯過來的目光驚回神,阮安汐下意識的掙開男人的懷抱,看也不看他便一瘸一拐的回了自己房間。
許久沒有被這麼明顯排斥了的時衍面色陰沉,一直到阮安汐的背影消失在房門後才轉頭看某個找死的女人。
洛芯芯好容易等來的機會就這麼被阮安汐打亂,心中自也是不甘願,可這會兒被男人的目光死死盯住,只覺心中一涼,瞬間什麼念頭也消了下去,只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你最好明白自己的身份。”
陰影中的時衍像是一隻擇人而噬的怪物,目光陰翳到絲毫沒有人類的情感,洛芯芯早已經被嚇得渾身僵直,這會兒聽他發話,也顧不得去想什麼意思了,只懂得慌慌張張點頭:“我知……知道了。”
若是依著時衍的意思,指定是現在就要將這女人趕出門去的,只是他總覺得阮安汐情緒不太對勁,因此這次只扔過去這句話便轉身上了樓。
等到客廳中只剩她一個人,洛芯芯才意識到自己還狼狽的摔坐在地上,可方才時衍給她留下的心理陰影太大,她竟也沒再起什麼別的心思,匆忙便回了自己房間。
翌日。
陽光彷彿抹去了昨晚的一切,可餐桌上除了小貝是真的了無心事,其他人的臉色都有些微妙。
阮安汐終究還是沒有吃飯的心思,眼看小貝吃的差不多了便要起身:“我送你去上學吧?”
“不行,”時衍下意識的反對,隨後才幹咳一聲補充道,“你腳傷還沒好。”
本來還有些雀躍的小豆丁聽了這話也懂事的點頭:“對啊,媽咪你要養傷的,小貝自己去就好了。”
阮安汐這次卻難得堅持:“腳傷沒什麼大礙了,再說也不是我親自開車。”
隨後又坐了委屈的樣子看小豆丁:“還是說小貝已經不喜歡媽咪了,不想讓媽咪陪著?”
小豆丁自然對這樣的話毫無抵抗力,當下就忙擺手:“小貝最想媽咪陪了,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再糾結可就遲到了。”
說罷阮安汐便直接撐著柺杖往外走,小豆丁忙拿了書包跟上,還貼心的扶住了她的胳膊。
王嬸有些擔憂的看著母女倆出了門,這才反應過來哪裡不對勁——按照時衍之前那麼擔心阮安汐的腳傷來看,他根本不可能讓阮安汐出門。
就算在阮安汐的堅持下同意了,也該像這兩天一樣把人抱到車上才對。
可是這麼一想……好像今天早上太太也不是先生抱下來的呢……
沒有注意到王嬸看過來的疑惑的目光,時衍現在心緒複雜得很。
昨晚等他追上樓去才發現阮安汐早已鎖了門,翻來覆去一整晚好容易等到天亮了,本想將昨晚那事當作不存在,卻沒想到等他晨練完準備抱人下樓吃飯的時候,卻發現阮安汐已經端端正正坐在餐廳裡了。
照他的性子是怎麼也拉不下臉來同阮安汐解釋昨晚的事的,再加上他心中有股莫名的火——他在阮安汐心中竟是這樣來者不拒連洛芯芯都能吃得下去的人,兩相結合,讓兩人的關系再度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