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汐本來就愛多想,現在又正是心神不寧的時候,就怕聽到什麼不該聽的。
兩個保鏢對視一眼,有些為難地道:“我們本來是在外面候著的,聽到動靜進去後才發現她們談的好像不太愉快,不過也沒聽到什麼……”
“遲小姐好像說什麼,在同一起跑線上公平競爭什麼的,”另一人補充了一句,但顯然也很懵,“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時衍一時也不明白這話什麼意思,轉而想到阮安汐被包紮的嚴實的腳,又問:“那她怎麼又受傷的?”
“我們只聽到裡面一聲響,進去的時候就見花瓶碎了一地,阮小姐拿著塊碎片在地上走,腳底是被玻璃碎片割的。”
保鏢將他看到的說了個清楚,時衍的臉色已經難看的厲害了:“你們就任由她在碎片上走?”
“這……”
這顯然不是他們能控制得了的,畢竟他們已經盡快進去了,可那時候阮安汐已經踩了滿腳血,他們能怎麼辦?
時衍之前可從未如此遷怒過他們,兩人對視一眼,大概能評估出自家老闆現在的心情指數,幹脆的低頭認錯:“是我們的疏忽。”
發了一通火時衍也知道自己罵錯人了,只是他現在滿心都是躁鬱,擺了擺手讓兩人去旁邊等著,這才抬手敲門。
他聽到遲蔓過來的時候就應該立刻回來,或者直接讓保鏢把人轟出去,否則也不會白白讓阮安汐生一次氣。
裡面沒有動靜,時衍並不相信這點時間阮安汐能睡過去,索性自己推開了門。
病床上阮安汐背對著他側躺在病床上,整個人被裹在厚厚的被子裡更顯得只有小小的一團,時衍只覺心中莫名起了些憐意,步子都放輕了些。
或許他不放輕步子也沒事,阮安汐像是完全沒有聽到門口的動靜,一動都沒動。
時衍滿心以為阮安汐這是在因為遲蔓的話生氣呢,倒也沒覺得哪裡不對,邊繞到另一邊便斟酌著開口:“我今天發現了……”
剩下的話卻在對上病床上人的目光時被驟然噎了回去。
他知道阮安汐現在情緒不高,可能因為遲蔓的話低落委屈甚至暴怒,但從未想過,她看向自己的的目光也會帶著滿滿的排斥。
他下意識地想問阮安汐怎麼了,可阮安汐已經率先開了口:“不是要跟那位遲小姐談事情麼,這麼快就談完了?”
這話絕對不是吃醋。
時衍敏銳的分析出了這一點,卻不知道阮安汐氣從何來:“只是告訴她不要再來這兒了而已,你別多想。”
“我哪敢多想啊,”想起時衍離開前的眼神阮安汐就覺心頭空落落的難受,“也是,她以後不來這裡,你也省的來了,你們倆直接約在外面,還省得被我看到,對大家都好不是麼?”
她倒不是覺得時衍應該緊著自己,可現在小貝不知在何處,時衍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如果這個人也放棄她,她真的不知道這空蕩的世界還有什麼值得留戀。
可方才時衍卻只甩給她一個冰冷的眼神,就帶著遲蔓離開了病房。
美其名曰要跟她“談談”,可單純的“談談”用得著避人耳目麼?
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多想,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腦子,兩人單獨出去不過幾分鐘她便覺得煩躁無比,滿心都是時衍終於還是放棄她了。
就像遲蔓說的,她靠著小貝贏來時衍的關注,現在小貝離開了,時衍也終究會從她身邊離開的。
或許她從來都沒有得到過時衍,四年前時衍對她無比怨恨,重逢後是小貝讓對方願意對自己和顏悅色,現在小貝離開,所有的一切他就又要收回去了是麼?
可時衍卻不知道她的心思,不知道她現在滿心的患得患失,所以在他看來這話說的是在陰陽怪氣了。
他本來還想著阮安汐剛受過驚嚇,他該溫柔些說話才是,可被這樣一激終於還是沒忍住,一句話在大腦控制住之前出了口:“那我是不是還該多謝你成全了?”
說完後他才覺得這句話著實不妥,阮安汐本就蒼白的臉色又白了一層,眼中滿滿都是隱忍的痛苦。
他想穿越回剛才一個耳巴子把這句話給自己扇回去,可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再怎麼也收不回來了,他只能軟了聲音盡量補救:“我的意思是,你在這兒是為了養身體,她過來只能讓你生氣,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