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梓桐被手上的一陣刺痛喚醒,茫然的雙眼裡終於有了一絲光亮。她的感官漸漸變得敏銳起來,終於感受到了身邊的另一個忙碌身影。
“陸明傑?”聶梓桐嘶啞著嗓子問話。
陸明傑將她抱在懷裡,看著被泥土弄髒了的手,猶豫了片刻,輕輕拍著她的背。“我在,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故作堅強的聶梓桐終於再沒有辦法繃緊自己的敏感神經,哇得一聲大哭起來,雙臂緊緊地抱著陸明傑的腰。
陸明傑也緊緊回抱著她,兩個人互相溫暖著,像是麻醉劑一樣,慢慢地驅散掉心頭的苦痛。
兩個人終於將聶梓桐母親的墓地清理幹淨,聶梓桐雖然仍渾渾噩噩地,但有陸明傑牽著她,總算是能夠穩穩地跟在陸明傑身後走著。
“陸明傑,我們去哪裡?”聶梓桐小聲地問著,但這聲音在空曠肅穆的墓地仍舊是清晰可聞。
“見家長。我見了岳母,總得帶你去見見公婆。”陸明傑輕輕捏了捏聶梓桐的手,算是安慰。
聶梓桐卻覺得胸口像是被利器生生插了進去,本以為自己失去母親已經夠可憐了,可沒想到陸家的三個男人居然比自己還要可憐。想要安慰一下陸明傑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只能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
烈日的照射下,墓地的草木全部都蔫巴巴的,像是失了生機的枯骨。
林立在墓園中的石碑上刻著血一般鮮紅的文字,上面還掛著灰白色的老舊照片。
行走在這樣的一個地方,讓人産生一種遊走於過去和現在,生存和死亡之間的錯覺。
沉睡在墓碑下的人,不知是在安穩地長眠,還是帶著滿滿的不甘。可是眷戀著他們的生者的苦痛卻是多少碑文都書寫不玩的。
“到了。”陸明傑在一塊兒墓碑前站好,恭恭敬敬地獻上一束鮮花。
聶梓桐也行了禮,默默地站在陸明傑身後。她悄悄地打量著眼前的這塊墓碑,上面是兩個人的合影,想必是陸明傑的父母。沒想到他們居然會被葬在一起,這種帶著陰沉氣息的地方竟被這樣的合葬而産生了幾分浪漫的氣質。
“你的父母感情很好的樣子。”聶梓桐不瞭解陸明傑的父母,但看著墓碑上的生卒年,兩人離開人世的時間只差了一個多月,這也算得上是一件很少見的事情。
“嗯。”陸明傑簡單地點了點頭,繼續看著墓碑上的照片。
聶梓桐看著他微紅的眼睛,為了避免碰觸他敏感的內心,開始看起了遠方的風景,隱隱約約間只瞧見幾棵樹,看得也不是很真切。
“媽媽我要結婚了。”陸明傑看著墓碑上的年輕女子的照片微笑著說著,眼睛微微發紅。“我旁邊的姑娘就是你的兒媳婦,你看好看吧?”
陸明傑把她拉近過來,“梓桐過來,該改口叫媽了。”
聶梓桐紅著臉,生澀地喊了一句:“媽……”
隨後抬起頭,用疑惑的目光看向陸明傑,等著改口再叫一遍陸明傑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