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兩個人一個臉色愈來愈難看,另一個嘴角的嘲諷越來越濃鬱。
站在二人面前的曹源顫抖著身子開了口:“我……”,他曹源從業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被抓包,此刻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丁陽將相機換回到曹源的手上:“曹大哥喜歡拍昆蟲就好好拍昆蟲,這蟲子沒見到,卻只見到我和聶梓桐的合影,未免太過令人尷尬了。”,丁陽狀似無奈地聳聳肩,隨後又沒好氣地接到:“或許在曹大哥眼裡,我們兩個就是蟲子吧?”
聶梓桐看著眼前的曹源,她雖沒能徹底想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一切與陸明傑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起初她聽說陸明傑要給她配一個專屬的司機,還很感動,現在她終於明白了,眼前的這個男子根本就不是什麼司機,而是一個負責監視她一舉一動的眼線。
丁陽沒給丁陽解釋的機會,而是拉著聶梓桐離開了原地,“既然曹大哥這麼忙,我們就先走了,不打擾你了!”
兩人就這樣默無聲息地在庭院裡走著,聶梓桐的雙眼始終是極為空洞的一片。丁陽終於看不下去了,開口問道:“這就是你所說的信任?我看你信任他,可是他並不信任你啊。”
聶梓桐混沌的雙眼終於有了一點點光彩,陸明傑那個家夥真的一點都不信任她嗎?連信任都沒有的婚姻繼續下去真的會幸福嗎?
聶梓桐不禁想起之前的一些事情,每每她和丁陽在一起的時候,陸明傑那邊就會有一些小動作使得她遠離丁陽。
一陣秋風猛然吹來,人醒了,心涼了。
聶梓桐看著朝她的方向而來的陸明傑,雙唇嗡動,卻終究沒能吐出一個字。
陸明傑鐵青著臉大步走到聶梓桐跟前,伸出手,一下子打在了兩人相連的手上,隨後將聶梓桐的手扯了過去。
他拖著聶梓桐走了幾步,回過身緩緩開口道:“勞煩丁先生陪我的妻子散步了,不過我覺得這種事情還是我親自來比較好,我們這就先失陪了。”
聶梓桐垂著頭,將一切神色都掩埋在夜的暗影裡。
“你能不能離那個丁陽遠一點,交朋友也不一定非要找他才行,我可是將他對你的覬覦看得清清楚楚。”陸明傑一邊走著,一邊傾吐著他心底的不滿。
“我倒是覺得我該離你這個瘋子遠一點,你為什麼要找人跟蹤我?”聶梓桐甩開陸明傑的手,“你這麼不信任我,不尊重我,我們還能有什麼未來?”
“信任?”陸明傑冷笑一聲,臉上盡是隱忍之色,“你以為我想像現在這樣嗎?究竟是誰一次又一次地辜負了我的信任啊?”
陸明傑將視線移開,不去看眼前的聶梓桐,但終究還是忍不住發作了起來。“當初我們戀愛的時候,我覺得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也是幸運的一個,我拼勁全力想讓你感受到同樣的幸福。結果呢!我所作的一切還比不上一個岌岌可危的聶氏,更何況那聶氏還不是你一個人的,甚至可能到最後你都掙不來多少股份……”
陸明傑深深吸進了一口氣,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舒服一點,“你說那公司是你死去的母親給你留下的念想,我信了,可你現在倒是去掙啊!去搶啊!就那麼輕飄飄的一句不在意了,那我之前受到的那些不公又算是什麼?”
“我……”聶梓桐羞愧地低下了頭,長發遮掩住了她的臉,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
“若光是這件事情也就算了,聽我的哥們說他們談戀愛的時候分分合合也是常有的事。可是我呢?新婚當天被扣上一你和楚昊什麼都沒有發生,那天我是想讓我認識的所有人看到我的幸福,讓他們來祝福我。他媽的!不是讓他們來看我的笑話!”
陸明傑神色激動,胸口不停地起伏著,眼睛紅腫得厲害,似乎下一秒就能噴出火來。
“對不起……我說過無數次的對不起了!”聶梓桐蹲下了身子,雙手捂住頭,手指深深地陷入到頭發之間。
“呵,對不起有用嗎?”陸明傑冷笑一聲:“不是美女學霸嗎?不是有名的高材生嗎?怎麼就能被你那個算不上聰明的老爸忽悠得團團轉呢?真是可悲啊,聶梓桐!真是可悲啊!陸明傑!”
聶梓桐瞬間從地上起了身,“沒錯!我是可悲!我從小缺愛,我想讓我的爸爸像對多一些關注,我希望我對他的幫助能夠換來他更多的關愛。那是我爸爸,怎麼可能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呢?”
陸明傑看著低垂著頭,顫抖著身子的聶梓桐,忽然覺得有些心疼,他的一時沖動讓他說出了心底的話。可是這些話並不會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反而會把聶梓桐推得更遠。明明是想要將她留在身邊的,為何管不住自己,說出那些傷人傷己的話呢?
他剛剛落在聶梓桐肩膀上的手,就被她無情地開啟了,“別在那裡假惺惺的了,又要說些大度地原諒我的話,然後在今後的哪一天再訓斥我一頓嗎?”
陸明傑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就那樣看著聶梓桐越走越遠。
他的身邊僅僅剩下樹葉摩擦出的響動,和瑟瑟的夜風。
“變天了呢……”陸明傑仰頭看向夜空說道,天上的那幾朵暗色的流雲飛快地飄著,像是急著逃離什麼,又像是躲避著什麼。
聶梓桐無處可去只得回到了客房,同樣無處可去的陸明傑,過了半個小時之後悄悄躲進了已經“睡熟”了的聶梓桐的被窩。
一切似乎與往日並沒有什麼區別,但陸明傑卻似乎第一次深切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同床異夢。
聶梓桐轉過身子,背對著身後的陸明傑,她緩緩睜開眼睛,再一次想起了丁陽十幾分鐘前發給她的簡訊:如果你和他在一起不幸福,就來找我吧,我等你半年時間。
聶梓桐的眼角突然湧出了淚水,幸福究竟是什麼?為什麼它總是那麼遠?為什麼想要抓住它總是那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