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恪恪放下心來,隨著“咔擦” 的聲響,手掌搭上了門把,軸動著開啟推開房門,房間裡面的情形也就顯露出來了。
沈恪恪她媽向來沒有青天白日拉上窗簾的習慣,照她的說法就是,好好的房間幹嘛非得弄得陰森森的。
所以一推開門,迎接著他們的就是滿室的陽光。
沈恪恪輕著聲音小心翼翼試探地問了聲:“媽......媽媽?”
半晌無人回應,她往裡面走的腳步就此終止了。
謝希時看她一眼,小臉凝重得不像是一個四歲的小孩子,他看了一下手錶,舉步向一個房間跑了過去。
沈恪恪想也沒想就跟著他的腳步追了過去,這才發現謝希時要去的房間正是她家的廚房,而一路慢慢變濃的血腥味似乎也在解釋著謝希時為何會第一個沖進這裡。
廚房沿路的牆上被一個個血色的手印布滿了,看到手印的第一眼就能讓人自動腦補出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或喪屍扶著牆緩緩地朝著廚房走去,看高度正像是一個不過十一二歲的孩子。
地上被或大或小的血滴濺滿,已經幹了的濃稠血滴在地上輕易拼湊出了一場“雪地梅花多多開”。
越靠近廚房,惡臭味和血腥味就越發刺激著人的嗅覺。
謝希時奔跑的小小身影在到了廚房的時候停住了,他情不自禁地後退了數步,撞到了隨著趕來的沈恪恪身上,身子又是一個趔趄。
沈恪恪沒來得及躲開那廚房中的場景也是一個震驚,面上驚駭到無法自抑。
廚房的正中央躺著一個女孩瘦小腐爛的屍體,但那又似乎不能稱呼為屍體了。
因為,那是屍泥。
她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完整的肉,像是都被分解了,腦袋,四肢,身體都是沒有連線在一起的,然後似是又被人又耐心地照著原本的樣子拼湊在了一起。
脖子一下倒還好,頂多是被重物砸爛了,碎了骨頭,而脖子以上的頭部則完全是肉泥了,甚至連牙齒都是找不到原來位置,零零散散地嵌在肉泥上的,而之所以這麼一坨大肉圓子還能被認出是腦袋,則完全是它的位置說明的了。
能下手這麼瘋狂殘忍的人,不是變態殺人狂就是精神失常。
沈恪恪覺得自己能堅持著看下去,也完全是離精神失常不遠了。
她只能說,所幸,這個身形嬌小的屍體不可能是自己的母親的。
正想著,突地就聽到一聲“哐啷”的重物落地聲響,正欲嘔吐的一人一屍轉過頭順著聲源望了過去,看到十幾米外處的臥室裡面走出一個蹣跚著的中年婦女。
那婦女臉上身上都沾滿了汙血,衣衫襤縷的,神色還有些異常,眼珠子是正常的黑色,只是裡面透露出的都是不正常的神經兮兮。
她一看到站在廚房門口的沈恪恪,就咧著嘴巴笑的極為開心:“恪恪......恪恪回來啦?”
沈恪恪動動嘴唇,半晌不敢走上前去,身子卻像抖篩糠似的顫抖著。
婦女嗔怪地看她一眼:“傻愣著幹嘛,快去洗手,等你爸爸回來咱們就開飯了。”
——她瘋了。
沈恪恪仍舊不敢挪動半步,陣陣揪疼纏繞在已經不屬於活人的心髒裡面,疼得她呼吸都不敢了。
“媽……媽……”話一說出口,她就忍不住捂著嘴巴失聲痛哭了出來,絕望又自責。
沈母一見女兒哭了,神色立馬就變了,她緊張兮兮地說:“乖寶,別哭了,叫那些怪物聽到可就麻煩了,它們可是會吃人的。”
說著,她步伐不穩地撐著牆壁,緩緩移到了沈恪恪面前,疼惜地摸摸她的臉蛋:“我乖寶餓了吧,快擦掉眼淚,我做好了午飯,就等你們了。”
沈恪恪死命地搖頭,難受到不能自已。
沈母不高興地瞪她一眼:“掃興,再哭就罰你洗碗。”
說完她就扶著牆壁緩緩走向了廚房。
沈恪恪不知道她是受了什麼刺激導致精神異常,也不敢去攔她,只捂著臉,哭著窩在地板上,看著母親進了廚房,五分鐘後託著一個大大的盤子興沖沖地又挪了出來。
盤子裡面裝的是一堆屍泥,均勻混著白色的腦漿,像是經過攪拌,如同普通人家吃的普通涼拌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