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說啦，不如就從那個火車碰撞的問題開始吧，一輛失控的火車，兩條軌道，左邊的軌道上綁著十個人，右邊的軌道上綁著一個人，駕駛員應該如何選擇，不知道你現在的答案有沒有變化。”

喬心緣看著她，雖然不解她的目的，但是還是如實回答了：“右邊的軌道。”

“但是如果這個駕駛員做出了另一個選擇的話，作為帝國的女皇，你會處罰他嘛？”

“我會重罰他，讓世人明白他的選擇是錯誤的，並且警示其他人不要再犯這樣的錯。”

雲雁鈴嘲笑地鼓起了掌，語氣冷靜地說。

“那你讓機器人來開火車了。我問你，如果這一個人是對駕駛員很重要的人，是他的妻子或者父母，而另外一條軌道上的十個人對他來說是完全的陌生人，在這種情況下他要怎麼辦？我覺得，無論他最後做出怎樣的選擇，我都會尊重他的選擇。，因為他也是一個受害者，是誰讓火車失控的，是誰把這些人綁在了軌道上，是誰讓這一切發生，是什麼把他逼迫到這樣一個必須做出選擇的位置上，這才是你應該解決的問題。”

喬心緣盯著他，眼神中暗藏鋒芒。

“自由的前提就是不自由，每個人都沒有權利讓自己的自由成為別人的不自由。現在的年輕人就愛口口聲聲地說，我要自由的生活，但是你有想過你的自由正在成為別人的不自由嘛？我就認識一個孩子，說要追求自己的夢想，然後大學讀到一半輟學去搞樂隊，結果混了幾年，一點名堂都沒有混出來。你覺得這個人是對的嘛？你覺得這種自由有意義嘛？他的父母在他身上花了多少錢，花了多少精力，花了多少時間，他們犧牲了自己的自由來供養你的自由，為什麼你就不願意犧牲一點自己的自由啦，在我看來，自由的本質就是自私，他們沒有區別。”

雲雁鈴搖搖頭，目光如炬。

“聽你的意思，你似乎瞧不起人的自私心？但是我要說，自私是偉大的，自私是正確的，我向內審視我自己的心靈，我只看到了一個自私的靈魂。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一個人連飯都吃不飽，你又怎麼能叫他給別人捐款。”

喬心緣託著腦袋，凝視著他。

“每個人都會堅持不懈地減少自己的負擔，不論是物質上還是思想上，為什麼你要逼迫他們去做出道德的選擇。我可以讓他們更輕松的，我幫他做出了選擇，就是鐵軌上的那個人，不管他是你的親爹親媽，還是你愛到至死不渝的妻子，你都給我撞上去，給我碾過去，我已經幫你做出了選擇，沒有人會譴責，你也不用背負做出這種選擇的壓力。這就是我要做，讓他們不用在迷惘，人生會痛苦，就是因為可以選擇的東西太多，與其浪費時間精力在這個上面，不如去做更多你真正想做的事情，去看沒有看過的風景。”

雲雁鈴冷哼一聲。

“但是在我看來人生最有意義的事情就是這種糾結，正是因為糾結讓痛苦更深刻，讓美好更燦爛。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不會不去後悔，你的過去你怎麼可以遺忘，大腦是如此的豐富與活躍，你卻想要讓它成為一個空空的皮球。為什麼要去遺忘你的過去，刪除那些照片，那些聊天記錄真的就可以將一個人移出自己的世界嘛，不如去背負著他們，去研究他們，去反省他們，去找到自己的弱點，讓你的大腦變得更加堅韌。人生就是這樣，不斷後悔，不斷犯錯，背負著一切，在痛苦中奮力前行。所以我說選擇的機會很重要。”

喬心緣冷眼看著她。

“還真是大言不慚，什麼叫親眼所見，都只是你的猜測而已，根本不足為信。那些只要努力就能發財都是用來騙人的，上流社會一邊吃香的喝辣的，開著幾百萬的頂級跑車，在市中心買了幾十棟的高階別墅，卻還在不停地告訴屌絲階級，你們只要努力也能和我們一樣，然後把吃剩的骨頭丟給了幾個窮人，讓他們可以賺一點小錢，這樣一來，其他屌絲就會滿懷希望，繼續每天加班，辛苦還房貸。”

兩個人唇槍舌劍，誰都不想在氣勢上輸給對方分毫，誰都不覺得自己理虧，眼神緊緊盯著對方，就如同互鬥的惡狼。在兩人刀光劍影的交流過程中，月新則在旁邊一直不停地點頭，她們兩個人的語速太快了，月新根本沒有聽清楚多少。

他瞄到了兩個小公主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於是伸出手在無限夢和無限愛的馬頭還有牛頭上各自敲了一下。

“你們兩個小丫頭，給我好好聽課。”

兩個人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只是撇過頭看著他。

“我們聽不懂，我們是鹹魚。”

砰的一聲巨響，兩個小丫頭被嚇得跳了起來，原來是雲雁鈴猛拍了一下桌子。

“喬心緣，既然你這麼想要當英雄，那就滾過去當英雄呀，為什麼要佔著皇位，你這個瘋女人，讓給我不是更好嘛。英雄什麼的都是留給死人的稱號。我問你，什麼是英雄？那種萬人之上的聖者嘛，或者是沖鋒陷陣的將軍，他們當然算是。那我問你，在後方操控炮臺的跑車，在醫院照顧傷者的護士，哪怕是在後方募集糧食的軍需官，這些人算不算英雄。他們只是被分在了不同的位置，但是這些位置每一個個體都是無比重要的。”

再思考怎麼反駁對方的喬心緣突然看向了月息。

“月新，你不說點什麼嘛？”她想著讓月新幫自己說幾句話，誰叫這個家夥從剛才開始一直在點頭，不管是她說話，還是雲雁鈴說話，他都是在點頭，這種中立的態度讓喬心緣很不爽。

月新站了起來，義正言辭地說。

“其實我挺同意雲雁鈴的說法的。”

喬心緣的眉頭皺了起來，她的手緊緊捏著杯子，月新的回應出乎了她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