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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徐程摯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你也注意到那朵花了嗎?”

“嗯,你說它是花長期還是開得晚?”

“開得晚。”

童雪看向他,這麼肯定?

徐程摯笑笑,“盛夏那會兒我常在這裡曬太陽,覺得無聊時就會盯著這些荷花看,滿塘的花開的時候我倒還真沒有注意到它,後來其他的開始敗了,它冷不丁就冒出了花骨朵,最後等其他的徹底敗了,它就完全綻放了,就是你看到的模樣了,滿塘枯敗,它一支獨秀。”

童雪轉頭又盯著荷花,盡量說得不那麼刻意,“以後你都不需要再在盛夏裡曬太陽了。”

徐程摯又笑了,這是到達眼底的笑,他突然想摸摸她的腦袋,但最終還是剋制住了,“你放心,我還沒那麼脆弱。”

童雪依舊看著荷花,假裝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聽到,這種安慰人的事做起來真不順手。

過了會兒,徐程摯突然聞道:“太子與域王的事,你確定要摻和嗎?”

換了話題,童雪就自然多了,她想也不想道:“我現在退出也來不及了,不是嗎?”

徐程摯思考了會兒, “可是形式明顯是往太子那邊靠的。” 徐想說他可以讓她來的及,可是想了想還是換了個說法。

童雪臉上掛起笑,“你這個‘可是’可能是對的,可是的可是,很多事情看形式是看不準的,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到底誰能贏。你看這荷花,早開的必然就會早衰。你怎麼看?”

“我啊?”徐程摯在池塘邊的一塊大石頭坐了下來,“我怎麼看?肉食者謀之的事情,我一個病秧子就坐著看唄。”

童雪也在對面的一塊大石頭上坐下,“你不也是肉食者嗎?”

放佛童雪是說了什麼笑話,徐程摯笑了會才道:“我?肉食者?你看看我,像嗎?我是被肉食者。”

童雪一時無言,她看出來了,他那是在嘲笑,笑自己笑她也笑所有人。認識他這麼久,她真的見識過他各式各樣的笑,只是極少有真正開懷的,她不知道一個人要經歷多少才能學會用笑來掩飾所有的喜怒哀樂,但她理解他。欸?這麼一想——那他當初教她作畫時的暴躁怒吼倒是罕見的性情流露了。

她又看了他一眼,這些年她在外闖蕩多少也學了些看人的本事,她看得出來徐程摯是個好人,或許人不能簡單的用好壞來定義,那她換個說法,他絕對不是一個陰暗的人。這對于徐程摯來說,已經算是很不容易了。一個長期被變態似的病痛折磨的人真的很難保證內心不扭曲,尤其是他還被人控制還看不到希望。

徐程慕醒來時意識清明,若不是手臂和後背處傳來的痛感他幾乎都要以為自己是從睡夢中醒來,而不是在火海裡死裡逃生……等等,火海?皇後!!徐程慕猛地坐起身,可是後背和左臂處迅速侵襲地疼痛又讓他倒了回去。

“嘶……”因疼痛而出的冷汗迅速布滿全身。

“程慕!你醒了!快躺好別動!”一直守在床邊的皇後驚喜地叫出聲。

“太醫!太醫!快去叫太醫!”

太醫就留守在太子的寢室外,幾乎是一聽到聲音立刻就出現了。

太醫在給徐程慕把脈檢查時,他的眼睛一刻都沒有離開過皇後。在最初的巨痛過去後,一股巨大的幸福籠罩著他。上一次她守在他床邊是什麼時候?是他八歲那年發高燒吧。還有,多好啊,她沒事。

太醫檢查完了,醫囑仍舊是靜養加湯藥調養。

皇後用手絹擦掉徐程慕頭上的冷汗,給他喂水,“傻孩子,你怎麼那麼傻……萬一你有個好歹,你讓娘怎麼辦?”

徐程慕因吸入了太多的煙,暫時說不了話,只能伸出沒受傷的手擦掉皇後臉上的眼淚,閉上眼,輕輕搖了搖頭,別哭,母後。

“好好,母後不哭。”

徐程慕眨眨眼睛。

喝過水,徐程慕的嗓子稍微好了一點,至少沒有之前那種窒息感了,得知皇後這幾日都在這照顧他後,他以不喝藥作為要挾逼著皇後回去休息。

皇後無奈,“那好,母後晚點再來。”

太子蘇醒的訊息傳到頤神殿時,隆平帝正在和徐程域討論政事,聽到訊息父子二人均鬆了一口氣。

隆平帝往椅背上一靠,雙手搭在扶手上手腕放鬆垂下,他嘆了口氣,閉上眼喃喃道:“祖宗保佑。”

聽到這四個字,徐程域猛然意識到,隆平帝——他的父皇他的父親,也老了。火災的那天晚上,他得到訊息快馬加鞭趕到時,正好聽到了隆平帝喊破了音的“快去救人,”那種悲愴和焦灼震得他心顫,那一刻他不是皇帝不是父皇,只是丈夫和父親。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你先過去看看你大哥吧,朕把這些奏摺批完再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