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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她淡淡說了一句“沒什麼”,臉還是落魄的表情。金青見她一路上這樣子,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開口問又覺得不方便。欣儀也不知道師姐古怪的脾性,不敢煩擾,望一望渡口周邊,忽然在發現渡口上的木板上站著一個人,面對著安鄉河。那人的背影跟朱曉八長得很像,也是瘦瘦的,忍不住就叫出來,說:“師姐,你看那是不是朱師兄嗎?”意萍先前也發現了這個人,卻並未放在心上,這時才真正開始注意到。看那人的瘦小身形還真有幾分相像,但她最後說:“怎麼會呢,他不是遠在湖南嗎?豈能說來就來,是你想多了吧!”欣儀一顆興奮的心又沉下去。她一路上每每看到背對的男人,總以為是朱曉八。這次師姐明白說了,她覺得真難過,彷彿以後再也沒有希望見到他了。

金青見李、周兩人乍驚乍喜的,問:“你們怎麼又多了一個師兄呢?那江邊之人真的是你們的同門師兄嗎?”欣儀說:“那當然是了,難道還有假?他姓朱,是我大師伯的弟子,只是遠在湖南。”她又想大聲向那個人喊叫,但張著嘴巴,喉嚨發不出一點兒聲音,心想:“難道那個人真的是朱師兄嗎?倘若不是,那該如何是好?倘若不是難道天底下還真有長得這麼像的人嗎?”意萍見她如此難過,安慰道:“沒事的,日後會有機會見到他的。”

欣儀登時就火了,說:“要不是你,我也不用和朱師兄告別了。”意萍突然見師妹發火,從未有過的事,大出意外,不知如何是好。這時岸邊那人跳到了一艘小船上,接著就走遠了。欣儀連最後一絲幻想都沒了,只能相信自己認錯人了,又哭起來。燕豪說:“你哭什麼?有什麼好哭的?”欣儀瞪他一眼,說:“用得著你管嗎?我愛哭便哭,用不著你管!”燕豪見她真的生氣了,不敢惹她,任由她哭,再也不勸。金青就更不好勸了。

意萍想說點別的轉移注意力,說:“過了陸家渡再走一天就到玲瓏谷了。”金青點頭說:“那好。不過聽說你師傅真的不想見外人?”意萍說:“嗯,不過那也未必。她要是知道你是老朋友,肯定要見面的。”金青說:“嗯,說得也對,現在天色已晚,我們還是趕緊找個地方住下吧!”大家掉頭向東,走了半裡路,找到一家客棧住下。

客棧建在水邊,夜裡涼風習習,意萍白天趕路雖然累,但不願早早睡下。一個坐在走廊外的長凳上,面對著水面發呆。金青夜裡出來解手,回來見到她在那裡,便問:“這麼晚了都不睡,幹嘛呢?”意萍此時心空無物,像一支蘆葦,聽得有人說話,轉頭看著說話的人,說:“睡不著,便出來消磨點時間。”金青笑說:“看你這表情一定是在想某個人。”原本他也只是一個玩笑,卻說中了,意萍的心動蕩起來,焦躁不安,立即否認:“沒有,哪有?”

金青臉色一沉,也坐下來,道:“看你這表情還真有這事兒。你喜歡上誰了?”意萍扭過頭去,說:“沒有的事,我怎能告訴你?”金青說:“我想知道。”意萍心裡覺得他是個可信之人,就算告訴他也無妨,只是她說得極為隱晦,只說“那個人你也見過”。金青納悶自己見過誰,卻始終想不起來。

突然聽到悽厲的一聲尖叫,接著傳來客棧外有兵器相擊之聲。欣儀從從屋裡跑出來,驚恐不已,身上的衣服也沒穿好。意萍問她:“怎麼了?”欣儀說:“剛才有人將一個破碗踢到我房間裡,我以為是賊。”接著金青的三個弟子李勝、李廣、李遠也跑出房間,手裡提著兵刃,其中李勝說:“客棧外有人打架,可能是他們踢進來的,我們去看看!”金青就問:“你們看清了是誰在打架嗎?”李勝答說:“是兩個年輕人,武功都很好。其中一個是燕公子。”金青很吃驚,燕豪怎麼突然去打架了,又問:“那你們知道另一個人是誰嗎?”李勝搖頭說:“不認識。”

六人來到客棧外,茫茫夜色中見到在一片空地上有兩人在打架。出乎意料的是,其中一人是朱曉八。欣儀多日未見,一時太驚喜,失聲尖叫起來,說:“他怎麼就來了?真的是他?難道是我在做夢?”言語中還流露出幾分不相信。意萍也覺得疑惑,接著一想就全明白了,白天在渡口見到的那個人恐怕也是他了。

朱曉八用的是一把短匕首,不過半尺,卻鋥鋥發亮;燕豪用的是一把精鋼特製的鐵扇,耍起來頗有風度。兩人用的都是鐵質近身兵器,一時間乒乒乓乓作響。按理說朱的武功要比燕的要高許多,但眼前朱大有落敗之勢。原來朱在動手前就已經被對方用毒針傷到了。朱曉八雖中了毒針,但惱怒對方暗箭傷人,激起內心的憤怒,把匕首舞得密不透風,一片光影生起,將對方籠罩住。燕豪見鐵扇佔不了便宜,索性收起鐵扇,一個轉身後,化拳為掌,使用折梅手,空手對付短劍。

這門折梅手變化多端,或劈或鈎或掃或虛擲,或攻或守,威力不小。他一使出折梅手,局勢又扳回來了。朱曉八畢竟受傷多時,時間一長便力不從心。雙方又鬥了十五招,他又稍微挽回局勢。

這時朱曉八收起匕首,也用折梅手與對方拆招。可是過了不久因為毒性發作,橫挑抖動之間過於緩慢,大有破綻之處,燕豪趁虛而入,又佔了上風。

無論誰勝誰負,傷的都是自己人。意萍不願傷了同門情誼,喊道:“喂,你們兩個快別打了,都是自己人,別傷了和氣!”欣儀在旁邊看得心驚肉跳,也喊:“別打了,別打了,好不好?”聲音雖嬌小動聽,聽來也可憐楚楚,可是兩人鬥得正在緊要關頭哪裡能停下來?意萍知道金青武功高,求道:“金先生,你武功高強,快上去分開他們啊!”但她指望不上,因為金青在一旁冷冷說:“年輕做事自由他們的道理,我最好是不要管。況且這是你們的門戶之爭,我更不要插手。”意萍見他不肯出手,自己也沒辦法上去分開他們,只能站在原地幹著急。

朱曉八中毒後漸漸氣衰力竭,幾次險些中招,多虧仗著高強的武藝才勉強沒有受傷。他明知這樣下去肯定會受傷,對方每一招都是心狠手辣的招數,難保自身的性命。於是心生一計,假裝毒發了,大叫了一聲,踉蹌幾步,身子往後倒去。燕豪見對方突然毒發,以為有機可乘,往他胸口打去。突然,朱曉八一個“鯉魚翻身”躍起,掏出之前收好的匕首,躍到燕豪身後一刺。

這一招來得極是迅速,燕豪猛地轉身但還是刺入胸前寸許。他也知道對方有意手下留情,不然就算閃得再快,只要匕首再往前送出數寸,自己哪裡還有命在!這一刺令他疼痛難忍,雖捂住傷口,仍止不住血流。

欣儀看得目瞪口呆,想上前包紮傷口,燕豪卻擺手道:“不必了,是我自己做的孽,也沒臉見你們,我走!”他受傷後,腳上功夫卻不因此減退,一下子就消失在黑暗中。

眾人也沒誰想著要追他。金青問:“他為什麼要走?”意萍想了一會兒,說:“也許是爭風吃醋吧!他心中有愧,也難怪會這樣。”眼前朱曉八的傷勢要緊,三人都走上去詢問傷勢,但他一直堅持說:“沒關系的,小小的毒針傷不了我的。”金青才不管這番話,掀開朱曉八的後背的衣服,只見背心上有三處黑點,附近的血肉都已經變紫。意萍問:“這是什麼毒?”金青說:“這是梅花針,毒性雖然不大,但作用持久,拖得時間久了,也難保性命。”

欣儀問:“你們為什麼打起來了?他又為什麼用毒針傷你?你為什麼又出現在這裡?”朱曉八吸了一口氣,守住真元,說:“你們走後,過了兩天我便跟來了。只是不知你們坐的是哪艘船,因此也是上岸才找到你們。剛才我客棧外想喊你出來,偏偏又見到他。他沒聲好氣地問我幹嘛,我說我要找一個人。我跟在你們後面也有幾天了,便把事情告訴了他。沒想到他突然發難,先是踢了個破碗給我,又發了三枚毒針。後面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意萍說:“他什麼不好,偏偏要用毒針傷你。”欣儀氣道:“我以後再也不要理他了。”意萍嘆息道:“他雖然是燕七無師叔的兒子,但從小就被母親給寵壞了,那有什麼辦法?就算這樣,他還是很可憐的。”欣儀含情脈脈的看著朱曉八,這些日子的不愉快通通煙消雲散。

可是梅花針毒性不小,朱曉八終是血肉之軀,剛才又打鬥這麼久,毒性早已擴散身體其他部位,站也站不起來。金青給他拔去毒針,又給了他一顆解毒丸,這才好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