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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二天梁博雪房間裡不肯出門,連早餐也沒吃,因為頭忽然痛起來。高先生聽說了此事,就帶著師兄弟看她。他把了脈,又問了情況,嘆道:“北冥神功修煉過程艱難複雜,沒有我的幫助,你果然出了亂子。”梁博雪就問:“會一直這樣嗎?”高先生說:“有可能,不過哪天等你神功大成,這些毛病就不存在了。”聽了這些話,梁博雪就放心了,高先生又說:“要是有寒玉就好了。傳聞身懷此物練功事半功倍,又可抑制心火。不過這種東西找不到。”阿利就問:“寒玉,世上真有這樣的東西?”高先生就說:“有當然是有的,只是罕見罷了,況且沒有點財力、物力還辦不到。”

又聊了幾句,再也無事,本打算離去。剛出門兩步就看見小黛跑了過來。阿利一把拽住她,問:“什麼事情啊,這麼莽撞?”小黛說:“爺爺,雪姐姐的爹爹又派人過來找她了,現在正在客廳候著呢!”

梁博雪在房中聽了個大概,就半分怨恨地說:“來了,又來了,爹爹又來找我了。”小黛就說:“來了才好,你家裡的僕人每次來都帶好吃的。”梁博雪從床上爬起來,走出房門說:“看把你高興的,整天就知道吃。”小黛撅起嘴,極不滿意,嘀咕著說:“難道不行嗎?”高先生說:“你就先去看看吧,別讓他再白跑一趟了。”梁博雪說:“好,我要換衣服,叫他再等會兒。”

高先生和阿利就先過去。這次來的是家裡的老僕老黃,喝著茶水等得頗有些不耐煩。一見小姐出來就抱怨說:“哎喲,我的大小姐,你可把我給等苦了。幾次來都找不到你的蹤影,這次總算見到你真面容了。”梁博雪說:“你來的目的我已經知道了,你們偏偏要來,而我一想這事就心煩得不行。”

她從小被父親送到玲瓏谷學習武功以及各種雜學,一來有知識有內涵,眼光自然就高;二來父母說的媒都是官家子弟,但一想起官家弟子的各種吃喝玩樂的陋習便十分厭惡。可是父母卻看她年齡不小了,非要讓她早點嫁了。況且家中的兩個哥哥早已娶妻生子,父母自然更著急。

她父親,名叫梁章巨,那是大有來頭。在南京位居高官,乃是當朝的工部尚書,正二品,主管建築、水利、後勤。大哥叫梁元旭,二哥叫梁元東,並且都有幸考中過進士在朝為官。母親叫柴秀蓮,原來是漢水船伕的女兒,祖籍卻是雲南苗族人。

僕人老黃苦口婆心地勸了幾句,她思前想後,最後還是決定回家。老黃見勸得小姐回家,自然十分高興,心想回去老爺夫人就要好好贊賞了。

次日梁博雪就拜別了師父和師兄弟回家。乘坐馬車數日,到了京城,一回到家就得知父親和哥哥仍在朝尚未回來,只有老母親在家。她回了家先去拜見母親。母親見女兒歸來高興不已,把她拉到上前,說:“你這次回來可知道你爹要做什麼?”梁博雪點點頭,故意裝作似懂非懂的樣子。梁夫人解釋說:“你爹找你找了個好婆家,對方是兵部尚書的兒子,今年三十歲,但是一直沒有娶親,生辰八字倒是與你十分般配吶。你爹和我都十分同意這門親事,你年紀也不小了,總要嫁人了,你怎麼看?”

梁博雪點點頭,說:“我知道,你們都替我張羅好了,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但是女兒不想嫁人。我過慣了逍遙自在的生活,叫我從此身居院府叫我如何受得了!”梁夫人說:“你看你娘還不是這樣過來了。我的好閨女,乖閨女,聽我的話好不好?你要是不嫁人,老了以後怎麼辦?爹孃都是為了你好,而且對方條件實在不錯,這世界上你到哪裡找這麼好的人去?”

母親喋喋不休地說著,她受不了母親這般言語,也不想讓母親大人難過,心就軟下來,低聲說:“那好,我答應和他見面”梁夫人見女兒答應連聲叫好,說:“你和他見了面,自然想嫁給他。”

梁夫人見女兒起身又要走,便問:“你又去哪兒去?”梁博雪說:“我回房去。”梁夫人說:“我跟你去。”便跟在女兒身後走。走了幾步,又說:“想想你在山谷過的日子、吃的東西我就覺得難過,雖然每年都送不少錢過去,但是我總是怕你過得不好,你在那裡一定吃得不好,是不是?”梁博雪說:“沒有啦,娘,我在那裡過得很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師父、師兄、師弟們都對我很好,每天都吃得很飽,沒有餓著,你看我是不是又長胖了?”

梁夫人圍著她身子轉了一圈,喃喃道:“瘦了瘦了!我看你又長瘦了!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女孩子不能長得太瘦了,男人會不喜歡的。你看看我這身材,你爹高興還來不及呢!”梁博雪看母親一臉富態的樣子,笑了出來。梁夫人就說:“笑什麼笑,當年楊貴妃還不是和我一樣肥胖,還不是得到李隆基的寵愛。那時的人皆以肥為美,又有什麼不好?”梁博雪就說:“是啊,楊貴妃固然富態,可最後還不是死在了馬嵬坡。”梁夫人聽女兒抬槓,很不高興地說:“早聽老人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你看看你識了幾個字便跟我頂嘴起來!”梁博雪為此感到甚是無奈。

母女倆上了出門左轉東院,上了二樓,到了梁博雪的房間。這間房朝陽,可以看到院子裡的桃花樹,往西邊看可以看到大街上來往的人。房間在她回來之前已經打掃幹淨了,換上了新的地毯、鴨絨被和芙蓉帳。還有幾盆尚未開放的蘭花在房間的陰暗處。

屋裡早有大小五個丫鬟候著,她雖從小生在官宦之家、書香門第,卻最不喜歡一幫人跟在身後服侍。

她坐在梳妝臺前,仔細看著鏡中的自己。母親特意為她梳頭發,說:“你是我女兒,遺傳的是我的美貌,試問天下有誰能及?”梁博雪也說:“美是美了,可美貌又不能當飯吃,也是無用。”梁夫人就說:“誰說沒有的。你雖然在家的時間不多,可城裡的世家弟子誰不知你的美貌,誰不為你傾心。”至此梁博雪覺得有很受用,問:“真的?”聊了會便想說要睡午覺了。梁夫人就說:“你還沒吃午飯呢,睡什麼午覺!”梁博雪淡淡說:“我不吃。”梁夫人又嘮叨說:“你還是聽聽我的話吧,一個姑娘家,別太瘦了,不好看。”

梁夫人摸著女兒黑亮的頭發,看著鏡中,突然嘆了一口氣說:“我年輕時頭發也像你的這麼美,可是後來我生了你兩個哥哥,又生了你,結果就老了,頭發也變黃了,最近兩年又開始長出白發了。”說完從取下一個玉簪,給女兒紮上。那是一個金色的玫瑰發簪,做工精緻,甚是好看。梁博雪聽母親提起這些頓時覺得自己不孝,說:“娘,真對不起,又讓你操心了。明天我去看看那位公子,他姓李,對不對?”

她母親應了一聲,顯然對這句話極為滿意,說:“李公子全名叫李穆清。人們都說李公子能文能武,這點倒是和你很相似。如此看來你們實在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梁博雪問:“他長得怎麼樣?”談到這裡,她已和一個情竇初開少女相差無幾了,突然就害羞起來。梁夫人說:“我去李府拜訪的時候見過幾次,人長得實在不差,身材又高和他爹一樣長得英俊瀟灑。用‘人中龍鳳’四字形容毫不為過。”梁博雪就問:“既然他條件這麼好,為什麼三十歲了還未娶妻,不是很奇怪嗎?”她母親搖頭說:“這個就無從得知了。也許是為了等你。京中等你的公子不少。”當她聽到“等你”二字,心抽搐了一下,緊接著從口裡慢慢念出那兩個字。那種音量是講給自己聽的,彷彿這二字有極大的魔力吸引著她。

梁夫人以為女兒嫌他太老,解釋道:“和你一樣,李公子從小要學詩書五經,又要習武,因此才耽誤了時光。你爹也是在三十歲的時候娶的我,這個並不奇怪!”梁博雪用手指沾了點胭脂,開始往嘴唇上抹。她母親馬上打住她的手,說:“錯了,這不是胭脂,這是水粉,難道你連這些都分不清嗎?”梁博雪否認,說:“怎麼可能分不清呢!剛才因為顧著和你說話才沒留意的。”梁夫人就說:“你平時也不塗點胭脂水粉,不這樣怎麼美呢?”一邊說著一邊替女兒塗上胭脂水粉。

梁夫人就給女兒塗胭脂水粉。一化妝以後簡直判若兩人,連她自己都在懷疑鏡中的是否真的是自己,說:“娘,你以後就幫我化妝吧,我喜歡這個樣子!”梁夫人卻嘆了一口氣,說:“男人都只是愛看我們女人的表象,真不知道卸了妝之後他們還認不認我們!”梁博雪就說:“娘,你在發什麼牢騷呀!難道爹爹也不喜歡你了?”梁夫人說:“不都這樣麼,我嫁給你爹幾十年其實已經說不上什麼喜不喜歡了。”梁博雪搖搖頭不懂這些,只當自己年紀還小。

往後的這幾天,她基本上都在自己的房間,除了哥哥梁元旭來過兩次,就是母親來看她的次數最多了。這一日突然想起練字,於是叫下人備好文房四寶。墨水已經蘸好了,毛筆懸在空中腦袋卻空了,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一個字。她奇怪地說:“我是不是忘得太快了?”身邊的丫鬟就說:“小姐,您再仔細想想。”

她卻丟下筆說:“算了,不練也罷!”母親從樓下上來聽見女兒這些,就問:“什麼事啊?”丫鬟見夫人前來,先是躬身請安,然後說:“小姐突然想練字,可是突然生氣起來。”梁夫人就要勸她靜下心來,她說:“你不用來勸我的。只是有些煩惱了而已。”

梁夫人看看那張被毛筆蘸黑的紙,又瞧了一眼女兒說:“你就當練字兒玩兒,剛好娘在這兒你就寫兩個字給我瞧瞧。”梁博雪就再次拿起筆在紙上寫下三個字“李穆清”。

那丫鬟也曉得此人是小姐未來的丈夫,一看到這三個字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她母親也顯得有些驚訝,說:“難道你心裡這麼想念你的李公子?”梁博雪又氣又恨,怎麼就寫出這三個字來呢?立即撕碎了扔進紙簍去。母親見女兒脾氣一時古怪就問:“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梁博雪說:“我心煩得很,字也寫得爛,不寫也罷。”梁夫人說:“剛才我看你落筆,明明寫得很好,很秀氣,筆畫轉換中很是幹脆。那個‘李’字傾灑飄逸,我看你爹也寫不出這樣的字呢!”梁博雪說:“你莫在這裡哄我開心,我不想聽。”梁夫人笑了笑,說:“要是沒猜錯了你一定是想李公子了。”女兒的耳根卻紅了,倒有幾分羞澀,說:“母親怎麼說起這樣的話來!”梁夫人登時樂開了花,想,又見女兒問:“我何時可以見到李公子一面?”

梁夫人得意地一笑,說:“怎麼,這麼心急,怕見不到他?李家今天派媒婆過來說說,恐怕就到了。”談到這裡,果然有人稟報說媒婆已來,在側廳候著。

“我們下去吧!”梁夫人拉著女兒的手,下了樓梯,轉到了側廳。媒婆剛剛到,正在喝茶,見母女兩人來到,笑道:“真好,可是終於來了!”梁夫人笑著表達歉意,說:“真是不好意思,剛剛在樓上和女兒聊久了,怠慢了你。”媒婆說:“說什麼呢,我在這裡多等一會兒又有什麼關系。”說話之時多往梁博雪看了幾眼,誇贊說:“梁小姐,長得真漂亮!我也算見過世面的人了,竟還沒見過像你如此標緻的人兒呢!”

梁博雪微笑謝過。媒婆又說:“李公子也是儀表堂堂,彬彬有禮,甚至搭配啊。”梁博雪問:“李公子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媒婆說:“姑娘,別心急,待我看看你的生辰八字。”

梁夫人將裝生辰八字的錦盒交給媒婆。媒婆小心翼翼將那個塵封已久的錦盒開啟,只聽見“叮”得一聲響,錦盒被盒裡的彈簧彈開了。媒婆一邊看著寫著生辰八字的帛紙,一邊念道:“庚-金己-土丙-火壬-水申-金卯-木午-火辰-土,梁小姐屬火命,五行不缺。很好,很好!”梁夫人聽她連說了兩次“很好”,心裡也就舒展了。

送走了媒婆,梁博雪回了房間。那天晚上下了一場大雨,次日醒來發現樓前的桃樹只剩下綠意濃濃的枝幹。因此嘆息說:“春天終於過去了,夏天也到了。”

回到房內,這時熱水和毛巾已送來。洗漱過後她要在房間裡獨自用早點。想起很久沒有和家裡人一起用餐了。用餐過後在西邊的陽臺上看著樓外的大街,街上熙熙攘攘來往的三教九流,各種人等,好不熱鬧。這時太陽還沒照到地面上,因此有些暗。

站了一盞茶的功夫,發現街上來了兩匹馬,馬上坐著兩個年輕人。梁博雪驚呼一聲,那兩人不就是金氏兄弟嘛!於是叫僕人老黃趕緊去追。老黃聽了小姐的吩咐,來不及戴上帽子就跑出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