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人明顯是愣了一下，半天都沒有出聲。

夏然這才驚覺有點不對勁，連忙將手機拿下來一看，來電號碼卻是一串陌生的數字，她秀眉一擰，重新將手機放在了耳邊，這一次正色道：“不好意思，我看錯了號碼，請問你是誰？”

電話那頭依舊是沒有聲音，不過夏然可以肯定這個電話是通的。

“喂？你好，你是誰？”

“豆豆，是我。”

一箇中年男人的聲音，隔著電波，緩緩傳入夏然的耳中，卻彷彿是隔著千山萬水，隔了十幾年的時間，再一次聽到那個男人叫她的小名，夏然是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

“豆豆，你別亂跑，爸爸給你拍照。”

“豆豆，來，對著爸爸的鏡頭，對……來笑一笑！”

“我們豆豆真是漂亮！”

“豆豆乖一點，這是妹妹，你的親妹妹，以後不可以這麼欺負她知道不知道？”

“……夏然！你別仗著我對你的寵愛就總是這麼肆無忌憚的，我說了，蔣秋是你的妹妹，你要是再這麼欺負她，以後你就給我滾出蔣家！”

“蔣夏然，你真是屢教不改，我就是從小把你給寵壞了，你才會這麼沒大沒小的，蔣秋的母親也是你的阿姨，我說過了，在家裡要和平共處，你是不是聽不懂爸爸的話？你已經十歲了，難道連輩分都分不清楚嗎？爸爸從小到大教你的就是這些？教你野蠻的去給別人下瀉藥？還把你妹妹關進小木屋裡？”

“………段柔，我對你太失望了，你帶著夏然走，我不想再見到你們！你們簡直太過分了，竟然把盛秋害成這樣子！我蔣善凱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

“豆豆，是爸爸啊。”

長久沒有聽到夏然的回覆，蔣善凱有些緊張的又叫了一聲，大概是怕她會掛電話，他又急急忙忙地說：“你千萬不要掛電話，爸爸也是……也是有點想找你，不然我們出來見面好不好？”

夏然眼眶發澀，喉頭也在發堵。

蔣善凱可以這樣輕易的叫出她的小名，這個小名十幾年都沒有人叫過，因為這是當年蔣善凱親自給她取的奶名，後來她和溫絮離開了蔣家，段柔再也沒有叫過，夏然覺得自己幾乎是要忘記自己曾經有過這麼一個奶名的事實了。

可是今天，蔣善凱突然給她打電話，只是那麼一個稱呼，卻好像是把她心底最不想記起的回憶勾了出來――

那些，她以為自己早就已經忘的一乾二淨的過往，既然這麼清楚的跳出來，每一個字，每一個畫面，都是那樣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