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羅延立刻清楚他話外之音,這是說的大相國家中的二公子晏清河了,拿胳肘碰了碰魏平:“這你都不明白,世子爺的孃親是鮮卑有名的美人,二公子的母親雖是什麼柔然郡主,”說著壓低了聲音,開始比劃,“胳膊那麼粗,大腿這麼粗,我都沒她壯實,整天帶著一群婢子亂砍亂殺的,一個月都不願洗澡,也不學漢話,也不學鮮卑語,能生養出什麼好兒子來?不過她近來身子不是很好,那麼壯實的人,嘖嘖,也會生病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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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是郡主,大相國後來娶的小茹茹公主如何?”魏平聽他說的繪聲繪色,全然忘了上一刻還在生死關頭,好奇多問一句,那羅延聳了聳肩:“年輕是年輕,十五六歲的樣子,只是柔然的那個習俗,你也知道,”忽地想起歸菀媛華兩個,賤兮兮地笑了,“陸士衡那兩個女兒才是姊妹花……”說著頓了一頓,自語道,“不對,另一個不是……”
到了營裡,部屬很快來報清點結果:除卻被燒死的二百精兵,魏軍損傷不大,左右兩軍加一起不過折了百餘人。對方損失粗粗一算,比之魏軍,嚴重多了,光魏平一人,便殺了百餘人。
幾位副將商議了一陣,大都覺得壽春城易守難攻,確實不易一蹴而就,今日損傷也在情理,不過好在魏軍器械精新,士馬強盛,糧草也算充裕,跟陸士衡完全耗得起,只是對於這段時日能征善戰的大將軍晏清源來說,是否駁了顏面,眾人難能從他面上窺探一二,大而化之議論紛紛,等了半日,才見晏清源丟了馬鞭:
“整頓一下,準備日夜圍攻,連戰個十天二十天,陸士衡再有奇招,也扛不住持久戰。”
壽春城四周被圍堵得嚴嚴實實,陸士衡再無從續上糧草,他們已守城兩個月,上奏要糧要兵支援,建康朝廷忙於內鬥一直遲遲未能兌現,傳言說陸士衡乃東宮一黨,其他皇子想進辦法掣肘,好似丟了淮河一線並非多大要緊的事,橫豎尚有長江天塹,魏軍不擅水戰,總不能插翅飛渡大江。
陸士衡守孤城,正是南梁朝廷多方勢力角逐結果,晏清源喜聞樂見,此刻瞑目想了半日,忽陰毒地笑了一笑。
待眾人散盡,方施施然走出大帳,來到醫官這裡,見歸菀胸前那支利箭早拔了,身上裹著的還是自己的鴉色披風,問醫官道:
“幾日能好?”
“幸好箭頭偏了,否則這姑娘定失了性命,不過姑娘體弱,怕也得十天半個月能活動。”
晏清源見她面色是病態的嫣紅,嘴唇卻蒼白得很,伸手一探額間,果是起了高熱,皺眉看著醫官:“她這個樣子,豈不是兇險?”
醫官忙上前探看,只得答道:“那也沒辦法,該用的藥屬下都給用上了,一來她受了重傷,二來又招風寒,扛不過去,也是……”
說著就見晏清源投來狠狠一道目光,心頭一凜,趕緊換了話風:“屬下會全力以赴救這姑娘……”
出來時醫官不覺搖首,暗道怎就多了這麼個燙手山芋,他隨軍多年,第一回救治女人哩!
煎藥的罐子,正汩汩翻著水泡,帳內暖流融融猶似江南春日,晏清源坐到了榻頭,輕輕點了點她柔軟唇瓣,眉頭挑起慣有的笑意:
“快點好起來,沒有你,這十天半個月的,我會難熬得很。”
目光卻仍舊在少女玲瓏的曲線上睃巡個不住,再移到她又密又黑的長睫上,翹翹顫顫的,惹人憐愛,忽瞥見足下一點雪白,鞋襪不知何時掉了一隻,晏清源一想到今日到底是被人看去不少,心頭頓起無名業火,俯身過去,將這一點雪白握住把玩,愛不釋手。
塌上傳來嚶嚀一聲,晏清源鬆開她腳,湊上來見歸菀半睜了眼,溫柔笑問:“感覺好些了麼?”歸菀迷迷糊糊,頭疼得幾乎裂開,略微動一動,便掙得胸前白布上滲出點點血痕,晏清源忙按住她:
“老實點!”
“爹爹,什麼時候能不打仗?我們回會稽……我不喜歡壽春……”歸菀錯認了他,只覺眼前人眉宇清俊,笑容可親,昏頭昏腦開始說起胡話來,晏清源撫著她秀髮笑道:
“小菀兒,會稽你是回不去了,跟我回鄴城,那裡有漳河水,有銅雀臺,還有我處理政務的東柏堂,你就住在那裡可好?”
歸菀依稀聽見他應下來,忽衝他露出淺淺笑意,儘管虛弱,仍無礙美麗:“好……”晏清源一手滑過她腰肢,聲音發膩:“你會喜歡東柏堂的。”
等命人尋來媛華,藥也煎好,晏清源錯身給她騰出位置,兀自出了營帳,負手而立,頓了一頓,去看望今日受傷的兵丁了。
聽晏清源腳步聲似遠去了,媛華方略鬆口氣,將歸菀小心托起,一低頭,那處殷紅血跡觸目驚心,她心頭一酸,忍了片刻,方徐徐給歸菀喂藥。
今日攻城的事情,她千方百計欲套晏九雲的話,不想他一問三不知,只道自己被晏清源趕回中軍大帳,很是不耐。媛華見他心氣不順,怕是沒能打上頭陣,跟晏清源慪氣,遂也由他悶悶不樂去了。
正等得心焦,忽得了歸菀中箭的訊息,她本還疑惑,見歸菀衣衫不整地送來,登時猜出事情來龍去脈,又恨又痛,後來自又聽聞了主薄盧靜之事,已暗驚事情不妙,不過侍候半日,就被趕了出去,此刻覆被招來,見歸菀一張小臉燒得通紅,時不時低喃幾句,湊近了,卻是什麼也聽不清,便用袖子按了按眼角,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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