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是涼的,不知是冷是懼,歸菀很快抖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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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頭髮淋得一片溼漉漉,打簾進來,瑟瑟往邊上立著了,這一切,被晏清源看在眼中,笑著問她:“下雨了?”
歸菀無聲點頭,晏清源衝她勾了勾手:“你過來。”見她赴死一般,半日才挪到眼前,他捉了烏金馬鞭,一伸手便探到她白玉般的脖頸間,逗貓逗狗似的,左拂右掃,鞭底傳來清晰無比的陣陣戰慄,他淡淡開口:
“以後我問話,不許搖頭點頭,要說話,聽明白了麼?”
“是。”歸菀聲音細不可聞。
晏清源這才丟了馬鞭,起身展臂:“給我卸甲。”歸菀腳下生根,晏清源等得不耐,一把給撈到眼前,低首警告:
“抬起頭來!再裝死人,我一會在榻上弄死你!”
見她面上又沒了血『色』,晏清源目光卻移到她胸前,算算日子,再重的傷也該好了,一通熱流便自腹底直直躥上來,這些日子,因為她,實在忍得辛苦,本想看她為自己卸甲逗弄的心思頃刻散了。
歸菀只覺眼前一黑,接著便是天旋地轉。她失聲叫出,但驚呼聲隨即被他灼灼的唇給堵了回去……許久許久以後,她的脊背方才重重地摔在了褥上。
他身上的血腥味未散,甚至沒有清洗,手上半乾的血漬混著汗水化作深『色』汙跡,滾得兩人身上全是,晏清源頭就枕在她腰間,喘息聲沉如野獸,好半日,方慢慢平息下去。
一側眸,往下就可見花『露』點點,豔冶得很,晏清源頓時惡意地笑了,手指自叢間一過,勾抹出來,起身便往歸菀口中送了進去。
歸菀猶在失神,一時受驚,雖不知何物,卻掙扎著就要吐出來,晏清源不讓,捏著她紅唇,曖昧調笑:
“好孩子,禮尚往來而已,嚐嚐罷。”
這一來一回,便耽誤了近十日下去,再兵臨城下,見魏軍重重包圍,實難突破,無奈只得打算趁夜『色』衝入城圍,方近了城郭,卻見四下火把通明,一騎突兀地立於前方高處,那人一身甲冑,馬槊斜斜在手,正隨著駿馬微微晃動。
朱八定睛看了看,見這人十分年輕,兜鏊同高聳的眉峰一道遮住了他又深又暗的眸子,腦中忽劃過一道亮光,直覺告訴他,這人就當是魏軍主帥晏清源了!
“前面的可是晏清源!”朱八忽一聲怒吼,手中一段長矛,已握得滾燙,猶如烙鐵。
今晚無星無月,似要布雨的前兆。
有人替晏清源高聲回道:“大將軍名諱豈是你『亂』叫的?今日,我大將軍就來會一會你!”
朱八暴喝一聲,一馬當先,即刻衝進了魏軍鐵騎之中,一路衝殺過去,竟生生將圍上的魏騎一分為二劈開,直『逼』晏清源眼前!
蘧然抬目間,一雙寒星似的眸子正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
他是如此地醒目,簡直令月光也要失『色』,魏軍的主帥竟生了這樣的一雙眼睛!
朱八有一剎的錯愕,很快奮力揮起長矛,直撲晏清源胸口。
這一出手,熟極而流,本以為晏清源會錯身避開,卻只聽一聲巨響,槊與矛死死地架在了一處,兩人一時誰也動彈不得,朱八一愣,晏清源反手一轉,馬槊宛如金蛇出洞,極其靈巧地自腋下穿過,幾是倒『逼』過去一記便深深刺進朱八臂間,朱八一時吃痛,底下駿馬亦是猛地尥了蹶子,本能回殺過去,晏清源仰倒鞍上,長矛呼嘯著掠胸而過,他就勢避開,極快地掠了一眼,窺到朱八此刻胸前失防,再一錯身,整個人斜掛馬背,猛地抽出寶刀,就勁朝朱八坐騎腿間狠狠削去!
聽得駿馬一聲淒厲長嘶,朱八應聲栽了下來,尚未立穩,晏清源已對準他喉下破綻,槍尖徑直一挑,從他護心鏡上方錯過,自前甲邊側刺進,血便如注噴出,似葡萄美酒,似美人胭脂,頓時浸滿了身經百戰的那副鎧甲。
是了,他比自己快太多,他也比自己年輕太多,朱八眼睛瞪得極大,似不願相信,恍惚間見那晏清源忽然就笑了,年輕的主帥再使一槍,筆直出擊,徹底將他貫頂刺透,他軟綿綿倒下,很快有馬蹄從他柔軟的屍首上踩踏賓士而過。
廝殺聲卻沒有中斷。
見主帥幾未費力氣便殺了陸士衡手底大將,魏軍士氣頓渾不可擋,不到半個時辰,便將援軍三千人絞殺得乾乾淨淨,滾金的“魏”字軍旗,仍立於高地,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張牙舞爪的,晏清源抬首,習慣『性』眯了眯眼,那羅延已屁顛屁顛來到身邊:
“世子爺親自出馬就是不一樣!世子爺是霍去病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