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親王果然厲害,在宮中竟然還安插著不少人手,聽說這是他生母留給他的。
他將調動人手的令牌給了我,經過計劃,三日後,兩名皇子因爭吵打架不慎跌落池塘,溺水而亡。
皇上聽到訊息時,淑妃正在勸他徹查叛軍形成的原因。他悲痛欲絕,重重的打了淑妃一個耳光,大叫著讓她滾。
那一晚,此事傳遍整個皇宮,就算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責罰,淪為眾人的笑柄與責罰也差不多。
因為皇子的死亡,皇上氣昏了頭,讓大軍將叛民一一腰斬後割掉腦袋,屍體丟入糞坑,腦袋一把火燒了。
腰斬是久未實行的酷刑,被施行者會清醒的看著自己的身體落在另一端,腸子散落地上,慢慢的死亡。
死後頭身分離,意味著靈魂不完整,不能入輪回,只能淪為孤魂野鬼,終日遊蕩在世上。
酷刑一出,周邊一些蠢蠢欲動的人都安分了下來。但是我知道,暴力鎮壓帶來的反彈才是致命的。
宮中現在還剩兩個皇子,皇上看的跟眼珠子似的,每天都要親自去過問他們的飲食起居。
我將皇上子嗣艱難的訊息傳出去,他氣急敗壞的杖斃了宮中一批多嘴的宮女太監。但是流言並不會因為宮中沒人傳而消逝,反而在宮外大肆傳播,大臣們開始催著他立儲。
因為皇上獨寵淑妃,皇後久居佛寺,不肯回宮。不知是哪個大臣勸說,她才從佛寺回到皇宮,勸皇上立儲君。
在多方壓力之下,皇上終究是選了一個皇子,舉行了大典。明明昨天還在一同吃飯念書,今天兩人的身份就有了天壤之別。別說年紀小的孩子,就是大人也受不了。
只需要小小的挑撥,這樣不公平的念頭會在人心底放大到不可忽視的地步。
永遠不要小瞧一個孩子,他們天真無邪,勇敢熱血,愚蠢沖動。
宮中又一次敲響了喪鐘,皇上僅剩的一個皇子被圈禁,皇位後繼無人,而睿王則順理成章的成了皇位的繼承人。
接連的打擊讓皇上更加縱情美色,沉溺在溫柔鄉中,不知今夕何夕。淑妃以她的溫柔小意和超乎常人的運氣又一次得到聖寵,嘉貴妃卻不慌不忙,像曾經的桃妃一樣,不甚在意。
當然,我理解。嘉貴妃出身名門,家中父兄皆在朝中擔任著重要的地位,眼界的不俗讓她為皇上處理起事情來得心應手。
沒錯,皇上將朝中大部分奏摺交給嘉貴妃批閱。嘉貴妃選出其中比較重要的,做出決策,皇上只要寫上自己的名字就行。
有了不可替代的作用,確實不用在乎皇上那點寵愛。
奏摺中出現了許多關於百姓起義,叛亂的訊息。嘉貴妃皺著眉對我說:“辛升,我覺得鎮壓沒有用,需要招安。”
我為嘉貴妃倒了一杯茶:“娘娘,你忘了上次淑妃上次勸說皇上的後果嗎?爭寵愛,您現在遠遠比不過她。皇上若是對您不滿意,您覺得您有淑妃那樣的運氣與精力東山在起嗎?”
“天下是皇上的,就算他如何荒唐,畢竟還是從一眾皇子中選出來的,您不該質疑他的決定。”
嘉貴妃提起筆,想了想,終究還是寫下鎮壓兩個字。
兩個月後,一場傾盆大雨下了兩天兩夜。我站在亭中,看雨水落在碧綠的荷葉上,滾出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水珠,煞是好看。
文人愛雨,詩人愛荷。窮苦的百姓卻要忍受大雨決堤後的家破人亡,稻穀泡爛後的顆粒無收。
起義軍在雨水的澆灌下聲勢浩大的佔領了幾個州府,派去鎮壓的府兵抵擋不住,節節敗退。睿王聯合朝中大半朝臣,建議皇上禦駕親徵。
嘉貴妃走過來,揮退了身後的人:“你早就預料到了今天,是嗎?”
我跪下給她請安:“給娘娘請安,奴才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她坐在石凳上:“我說,最開始是你讓我勸皇上鎮壓叛軍的,這就算了。後來在形勢越來越危急的時候,你還這麼勸我,你這麼聰明的一個人,不會不知道此事的後果吧?”
我靠近嘉貴妃:“那又怎樣,娘娘也是一個聰明的人,知道如何選擇。如今皇上在戰亂中失蹤,睿王自然應該擔起朝中一切事物。娘娘,懷個孩子吧。”
嘉貴妃打翻了桌上的茶水:“你胡說什麼?”
我說:“皇上失蹤,很可能兇多吉少,到時候,無子的妃嬪皆要殉葬。皇上子嗣艱難只是傳言,並沒有太醫證實。娘娘您放心,只要您安分一點,睿王不會為難你的。”
她果真聰慧,轉個念頭就問我:“你與睿王早就認識?不對,宮中皇子接連逝世,是不是你做的?”
我當然不可能承認:“娘娘未免太看得起奴才,這是殺頭的重罪,以後還是不要隨便說出口比較好。”
雨停了,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去做。嘉貴妃出乎意料的拉著我的衣袖,似曾相識的動作與眼神,讓我沒有及時躲開。
她說:“你所做的這一切是為了什麼,是,為了我嗎?”
這樣的坦蕩,一如多年前的安樂,可她不是安樂:“不是,娘娘請放手,奴才還有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