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還在震驚之中思考著那句話的含義之時,戰鬥已經悄無聲息地結束了。紀楊只射出了一顆子彈,宛若石子穿透水面,洞穿了山之惡魔的拳頭,順著它的身軀一路賓士,最後打穿了艾格斯將軍戴著雪貂帽子的腦袋。
槍之惡魔的子彈並沒有那些驚天動地的威勢。它的能力很簡單,甚至讓人難以置信。只是極致的快,加上穿透任何事物的鋒銳而已。甚至那鋒銳可以包含在快的裡面。
只有當它傾瀉出數以億萬計的子彈時,才會宛若摧毀一切的移動天災。紀楊只射出了一顆子彈,所以造成的破壞僅有從槍口到目標那條直線上的所有事物,統統化為了虛無。
艾格斯將軍的腦袋甚至沒有因巨大的動能而爆炸,只是出現了一個圓形的規整洞口,邊緣因瞬間的高溫灼燒,而比子彈的直徑略寬一些。
血都沒有流出來。高溫燒焦了他的傷口,將腦漿和鮮血暫時封在了裡面。他甚至還保留著短暫的思維,面容僵硬地往上滑稽地瞪著眼睛,試圖看清自己額頭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鎮上的眾人閉著眼睛,等待死亡的降臨,然而想象中的痛苦並沒有落下。山之惡魔龐大的拳頭停滯在半空,看起來宛若巨大隕石砸在地表的最後一刻,像是暫停的電影一般。
鎮長的妻子悶聲不響地兩眼一翻,昏死過去。鎮長也是一副恐懼到極點的模樣,不敢置信地端詳著發生的一切。盧娜驚呼一聲,像是快要暈倒似的,拼命衝了過來。澤渡一臉不情願地扶住她。
劇痛傳來,艾格斯將軍此刻終於明白髮生了什麼,難以置信地探出手指,嘴唇劇烈顫抖,想要說些什麼。澤渡不屑地瞥他一眼,對著盧娜安慰道:
“沒事了,那個傢伙可是我親手移植的心臟,要是打不過那個老傢伙就有鬼了。他的身體裡,可是槍之惡魔的心臟。”
噗通一聲,艾格斯將軍魁梧的身軀轟然倒下,沒有一個人說話,唯有寒風嗚嗚地吹過。紀楊平靜地勾了勾嘴角。
雖然與他的計劃不符,但是也算達到了目的。等艾格斯將軍那些隨從回去後,可能第二天,這件事的報告就會擺在秘密房間負責人的桌子上面。
那個一開始趾高氣昂的執事開始情不自禁地顫抖,看著艾格斯將軍的屍體,褲子迅速濡溼,被冷風一吹,結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他動作麻利地跪下:
“大人饒命是鄙人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大人鄙人罪該萬死但鄙人也是被逼無奈那個艾格斯為人卑鄙無恥欺軟怕硬逼迫著鄙人這麼做還請大人恕罪饒鄙人一命!”
麻利得像是快板似的話從他嘴裡機關槍一般噴出來,儘管身子哆哆嗦嗦,但嘴皮子絲毫不哆嗦,甚至愈說愈勇,流暢地一股腦把八輩子饒命的話都說了出來。
很顯然,他能做到執事是有真本事的。澤渡翻譯的嘴都跟不上了,膛目結舌地愣在那裡。紀楊滿不在乎地瞅了他一眼,揮手道:
“快滾吧。”
澤渡聞言,急忙一揪紀楊:
“幹嘛放走他們?”
紀楊彈了她光亮的腦殼一下:
“不讓他們傳出訊息,你想跑到莫斯科去找秘密房間?”
澤渡一聽,恍然大悟,明白了紀楊的意思,但還是有些猶豫:
“但要全放走嗎……?總感覺留著是後患……”
紀楊毫不在意地擺手:
“放走多少也無所謂。我甚至覺得知道這件事的人越多越好呢。”
他有地獄之惡魔在身,要是真碰到了打不過的傢伙,大不了隨時拉著澤渡跑路。可這話落在別人耳中,卻變了個意思。
他壓根不在乎。
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殺死了一位戰功赫赫的將軍!後面不知道會有多少報復在等著他,也許是漫山遍野的鋼鐵方陣,說不清的軍隊圍剿,走到哪裡都需要承受來自整個北方的巨獸的怒火。可他全然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