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維克肖的另一面

維克肖很痛苦，長期得不到正常食物澆灌的胃不規律地抽搐著，像是吞進了一團火焰，一刻不停地灼燒著五臟六腑，痛苦傳遞到全身，再集中到頭部，他的身體是冰冷的，卻不住地冒著汗——這就是長期用動物血代替人血的結果。

五百多年過去了，他還是無法適應這種痛苦。

手中兔子顫抖的觸感是那麼的明晰，明晰到他已經能想象出當獠牙破開那層薄薄的肌膚後刺入血管，鮮血源源不斷地湧入口腔的快意了，他的身體也開始發起抖來。

可是不行，他絕對不能傷害這隻兔子。

因為那是楚銜月的兔子，像是最後一道屏障，象徵著他能否忍住捕食者對獵物不可抑制的渴望。

真是可笑，他一面靠著吸食其他動物的血液過活，知道自己嗜血的本性會傷害到她，一面又不肯放楚銜月離開，就像他明明有很多機會將這隻被他藏起的兔子還給楚銜月，卻又固執地認為只要忍住了不對這隻兔子下手，就不會傷害楚銜月一樣。

可殺天鵝和殺兔子又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呢，他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自己就是個怪物的事實。

可她是不一樣的，唯獨她是不一樣的，就算知道自己不該留在她身邊，他也偏執的不願意鬆開手，他與溺水之人相同又不相同，一旦抓住了稻草便不願意鬆開，不同的是他會帶著那根稻草一起沉入水底，到死都不願意鬆手。

推開窗戶的聲響驚動了他，維克肖猛地抬起頭來，盯住窗邊的楚銜月。楚銜月這才發現，維克肖那雙清透的碧藍雙眸已然化為濃豔的紫紅色，那張無論何時都溫柔精緻的面龐睜著一雙危險妖冶的雙瞳，美得驚心動魄，令人不由得聯想到人魚用歌聲蠱惑水手再將其生吞活剝的古老傳說。

楚銜月推開窗戶，她的背後是半輪月亮，像是嵌在一副月夜油畫之中，隨風搖擺的長髮和裙襬讓她看起來搖搖欲墜，同時也在不斷刺激著維克肖本就脆弱的神經。

不僅是因為她現在所處的位置，同時也是因為被她看到自己丑陋的一面，維克肖突然就沒了素來的沉著，大腦一片空白，立馬三步並兩步的走到她身邊，用力攥住楚銜月的手腕，用身子擋住她的視線。

他緊張的看著楚銜月，“我會改的，我會忍住的……”

“維克肖……”楚銜原本要說的話都被維克肖那幾乎破碎崩潰的表情噎了回去，在她的印象裡，維克肖從來都是優雅而剋制的，他沒有傳統血族貴族的傲氣，卻保留了禮貌與沉著的優良品德，楚銜月向來是不吝於用最美好的詞語去形容他的。

她從沒見過這樣的維克肖，心疼之餘，她也真正認識到，維克肖從沒主動在她面前表現過真正的自我，他的演技太好了，把她都騙過去了。

“小月亮，你一定要相信我是絕對不會傷害你的。”維克肖焦急地祈求道，“你送我的兔子被我養得很好，我沒有傷害它，請你相信我……我可以對你發誓的，你先下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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