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府，書房密室。

林駿把聽來的情況說了出來，張文銀聽完，猛拍大腿，慚愧道：“哎呀！屬下無能，只想著關注王宮動靜，卻沒想到……怪不得，那些江湖人那麼痛快地收錢辦事，價都不還。”

“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張世安冷冷說道：“張暗使深耕清遠數十年，想必自有門路打探江湖事……就從雁蕩五散人的情報入手吧！切不可打草驚蛇。”

張文銀立即躬身應是，“屬下這就去安排，保證萬無一失。”見張世安點頭，他又朝林駿行了個躬身禮，急忙離去。

過了一會，林駿見張世安又佈下一道隔音法陣，才開口道：“兄長可有發現？”

“那昆王似乎沒問題，反倒是明敏公主身上偶爾傳出某種灼熱氣息，勾動甚至隱隱壓制為兄體內的法力，有些古怪。”

林駿心中一突，莫名想起陶大小姐說過的話：“這股寒氣很像張伯伯身上的氣息，人家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又覺得不對，他接觸到的煞氣皆陰寒入骨，可兄長說的是灼熱氣息呀！

再看看吧！林駿突然想起測罪真靈的事兒，便順口問了起來。

“測罪真靈？乃預言師的專屬法器，據說只有天元域仙道巨擘——天道盟有能力製作……只要持續供應靈石，測罪真靈便會源源不斷激發特定神識掃描某一區域，遠在萬里外的預言師，可同步接收所測資訊，進而運用預言類功法，預警或預測某種潛在威脅……”

這麼神？林駿在心底咂舌，“兄長念念不忘的小周天微珩法經，是否屬於預言類功法？難道兄長想成為預言師？”

“賢弟睿智！……至於清遠國王宮地底秘密佈置的測罪真靈，為兄判斷，應該是專門用來預警王室中人修靈煉煞的……一般情況下，非金丹真人，很難發現測罪真靈的探測神識……天南三州所有金丹加起來不過十指之數，他們的動向，三派皆能掌握，所以，不太可能被真人破壞。”

室內安靜下來。過了好一會，林駿覺得想不出個所以然，就說：“接下來，咱們是先探王宮呢？還是秘密接觸國師府？或者，緊盯雁蕩五散人那條線？”

張世安回過神來，面露微笑：

“王宮情形不明，不宜輕舉妄動。趙無忌肆無忌憚剿滅武林門派，抓捕武林中人，國師府不管不問又不上報宗門，肯定出問題了，這時候接觸，反而打草驚蛇。五散人倒是很好的突破口，既然心有不甘，咱就給他們脫身的希望，說不定還得藉助賢弟的易容奇術呢！”

林駿精神一振，笑道：“事不宜遲，今晚行動？！”

他們子夜出的門。街上空無一人，一小片新月透過雲層，發著冷冷淡白的幽光，勾出大戶人家高大院牆的影廓。遠處隱隱傳來打更聲。

二人緊貼著人家院牆走。林駿恢復身形，一身藍黑夜行衣，全力運轉龍蛇九變身法，幾乎融入黝黑夜幕中。回頭尋找張世安，不見蹤影，卻能感覺到有人緊隨其後，暗歎仙法玄妙。

向北穿過橫街，轉進人工湖邊。湖面漆黑一片。風更涼了點。他們一前一後繞過朱雀大街，到了昆王府東北角的外牆跟。

林駿他們早就商量好了。先各自上房，在上頭南北東西走一趟，再回到朱雀大街旁那棵大柳樹下碰頭。

林駿蒙上臉，一身夜行衣裝，一雙鐵腿微微用力，拔上兩丈牆頭，俯身四下打量，還是不見張世安的身影。

他懷揣微微興奮的心情，輕輕往南邊移，上了牆蓋的長廊屋頂。他緊趴在厚實藍山瓦上琢磨了一下，看出下面是另一個小花園，像是白天大花園北樓的後花園。可是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他往南抄了下去，到了小樓，才有亮光。

大花園那邊有一陣陣輕微的動響。他兩眼緊搜……孃的！是兩條大黑背。他在張文銀家見過，比狼兇殘，比牛犢子大。

小樓上上下下都有燈。上邊比較暗。下邊不但很亮，也很熱鬧。簾子拉開一小半，可看不見屋裡的人，只聽見不是傳出來的陣陣歡聲笑語，有男有女。

不時有人進進出出。趴得這麼老高老遠，只辨得出端了些碗盤，像是還在歡宴。心裡估摸著時辰，快丑時了。不知還要吃多久。

他慢慢移動，眼睛追著那兩頭黑背。起風了。挺好，沒事不會有人出屋逛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