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事雖然超長髮揮，一舉化成九枚五照透晶，可陰陽濁煞化天晶的實驗，再次以失敗告終。

他眼皮子一麻搭，沉沉睡去。五照透晶被徒弟珍而重之地放入倉庫時，正是王主事呼呼大睡的時候——甭管是濁晶，還是透晶，各門各派以及武修之間互通有無時，主要用二照和三照級別的煞晶交易，四照以上，都留著修煉用，基本不會出手。

交易時，一枚三照濁晶，換十枚二照濁晶——普通人家從無憂庵坊）換的就是二照濁晶，平日裡說的煞晶，皆指二照濁晶——一枚四照濁晶，換十枚三照濁晶，以此類推……

同級別透晶，可換百枚同級別濁晶；不同級別的透晶，比照濁晶互換。

王主事一連睡了三天，又神采奕奕地提著他那隻碩大的紫金葫蘆，優哉遊哉四處閒逛。

他才不會整天對著幾個學徒，羅裡吧嗦地耳提面命。該指點的關隘都講清楚了，剩下的要靠自個兒悟，要用時間去沉澱。

有一次，他突然心血來潮，逮著林駿問他一夜頓悟的事兒。

“小林子，好好給老夫講講你的親身經歷。”

望著王主事孩童般充滿好奇的渴望眼神，瞥了眼幸災樂禍的同道，林駿只得笑嘻嘻地海聊鬼扯：

頓悟前，屢次夢到白鬍子老爺爺啦；深夜突現流星雨，不知不覺被醍醐灌頂啦；醒來後，只覺眼明心亮，就像打破了毛玻璃般的認知障似的……都是那些高深莫測又難以查證的說辭。

王主事似乎是信了，呷了口酒，眯縫著眼，不知是在品酒呢，還是在回味林駿講述的親身經歷……末了，他慨然一嘆，只道：“你小子命好！”

兩個月後，林駿和師玫開始分辨和處置情慾煞——他們必須連續幹三個月而不出錯，才被允許使用化晶爐，正式演練記得滾瓜爛熟的化晶術。

他們只有三次練手機會，如果連續三次都達不到“一壺化五晶”的標準，若還想練手，只好自個掏腰包租用化晶爐了。

租用化晶爐，一次要三枚濁晶，還得另出兩枚濁晶購一壺情慾煞，童叟無欺——內堂弟子一個月的補助，就只夠練一次化晶術！

更令林駿驚詫的是，只有內堂弟子以上的無憂門人，才被允許租用化晶爐，外門弟子還沒這個資格。他們這批“內堂種子”，算是被優待了。

林駿他們的活兒，看似輕鬆，實則挺累。

整座凝煞殿，上上下下加起來不過百餘人，除去打雜苦役，只有十三位化晶師，以及他們教的四十二名學徒。

那些學徒中，有十一名兩年以上的老學徒，一壺情慾煞至少可化成五枚二照濁晶，只待成功化出三照濁晶，便可晉身初級化晶師——因此，他們不必幹處置情慾煞的事兒，專心化晶即可。

包括林駿和師玫在內，僅剩下三十一名學徒，每天要分辨和處理將近八萬斤的情慾煞，工作量很大噯——把不合格的挑出來，安排苦役分送兵堂器堂等地；把合格的情慾煞，小心翼翼地倒入巨大的儲煞罐中；還要分裝兩千壺情慾煞，保證第二天的日常供應……

這些活兒，學徒們都要親力親為，不得讓他人代勞！否則，哪怕是洞主的親兒子，王主事也會賞他兩耳光，再拖到當爹的面前，一頓臭罵不說，當場打發滾蛋——學不學化晶術，是小事兒，丟人噯！

所以，林駿他們挺忙。日出即到，入夜才回，基本沒有與其他內堂弟子碰面的機會，只和共事學徒有交集，也僅限於點頭之交，因為大家都忙！忙著掙煞晶，忙著煉煞鍛身，忙著修習煞武技，忙著靜研化晶術……除了吃穿，幹啥都得掏煞晶，能不忙嗎？

要想人前顯貴，必須人後受罪！無憂弟子絕不像世居草枯山的凡人所認為的那樣，吃山珍海味，穿綾羅綢緞，天天躺在蜜缸裡睡大覺……做夢！

當然，一張一弛的道理，王主事絕對在行。凝煞殿規定，化晶師每三天休一天，學徒每十天休沐一日。休沐時，林駿就泡在武經閣一層，把裡面收藏的三十八種煞武絕技看了個遍，挑出魅身變和碎星指記熟。

武經閣一層對內堂弟子免費開放，任憑他們選學。畢竟，技多不壓身，說不定哪天就用得著了，憑某種煞武絕技殺敵立功，或逃得性命……宗門不怕內堂弟子學煞武絕技，怕的是沒能力和精力多學！

武經閣二層收藏著《七情人煞功》之類的簡化武經，內堂弟子只能免費挑選一門，若想多學，宗門一般不準，怕貪多嚼不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