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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25.羲和絕戀(十二)

雲旗站在內殿門口,焦急地頻頻朝簾內望去。

小辭在他背後不輕不重哼了一聲,面露嘲諷,“你現在知道急了?方才氣尊上的時候,我也沒見你有半點猶豫啊。”

雲旗抿了抿唇,面色發白地轉頭看她,“怎麼會這樣,尊上平日裡不是好好的嗎?”

小辭一想到那被這小子煉入骨血的妖丹就沒好氣,柳眉倒豎,咄咄逼人道:“還不是你!你就是個禍人精!仗著得了尊上的寵愛就無法無天了,還敢同尊上使小性兒?你可要燒香拜佛求自己別有失寵的那天,不然我非得親手弄死你……”

“別吵了。”青岑撥開簾子走了出來,皺眉看了看兩人,“我剛給尊上施了針,好不容易才睡穩。小辭,你同我出來一下。”

“等等!”少年攔在他面前,目光沉沉道:“左護法,煩請告知雲旗,尊上到底生了何病?”

青岑嗤笑了一聲,玩味地看著他,“你是會醫呢還是功法高強呢?告訴你又能如何?”

明晃晃的嘲笑和輕視,就差沒直接對他說出“廢物”那兩個字。

雲旗默默攥緊了拳頭,往後退了一步,給他們讓路。

其實他心知肚明,那晚曜日宮外青岑對他的試探,所用妖力還未至萬一。若真的較量起來,自己這月餘苦練修習的妖力還是太不夠看。

他等到那兩人出了宮門,才輕手輕腳探進內殿。

桑梓的呼吸很輕,溫軟綿長,整個人柔弱地縮在衾被裡,露出張蒼白倦怠的小臉。

雲旗坐在床沿,心裡像塞了刀刃般鈍鈍泛疼,手指有些發抖地撫上了她的面頰。

這個人明明昨日還好好的,可就在剛才,不聲不響地就昏了過去。

天知道當她在自己懷裡疼得冒汗的時候,他有多害怕。

從小到大,身邊至親之人總會一個接著一個意外地離開。

素未謀面的娘,撫養他長大的爹爹,然後是陪了他十年多的阿菀。

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心安的地方,有了他想要呵護照顧的心上人,可這人卻又身纏重病。

而自己,卻連過問的資格都沒有。

雲旗目光深沉地盯著桑梓,手指滑到了她泛白的唇角,按了按,接著俯下身輕輕吻了上去。

清甜、甘美,就如同這個人的氣息,讓他不由自主地沉迷。

其實小辭有一句話說的沒錯,尊上現在很寵他,自己也就是仗著這點寵愛才能留在尊上身邊。

可萬一有一日尊上不寵他了呢?或者覺得這個替代的人十分礙眼了呢?

那個時候我該怎麼辦,跪下來苦苦哀求麼?

雲旗倏然加深了這個親吻,眼中閃過瘋狂的神色。

如若我把你從至尊之位上拉下來,用鎖鏈將你囚在深宮裡,讓你每日每夜只能看見我一人,這樣,你是不是就會……永遠屬於我了。

青岑領著小辭七拐八拐尋了個僻靜地方,落座後,他才緩緩開口道:“與其讓尊上這樣拖著,我們不如趁著人昏睡,直接將那小子給放幹了血,打碎骨頭煉丹。到時妖丹一成,生米煮成熟飯,尊上就是不接受也來不及了。”

這個念頭小辭不是沒有過,甚至每日看見雲旗在桑梓面前討巧、一無所知的時候,她恨不得親自動手將他推進火爐,讓他把尊上苦練兩千年的妖丹給還回來。

“可是不行啊,左護法。”小辭嘆了口氣,眉目蕭索,“您也不是瞧不見尊上對他有多歡喜,本來身子就不好了,若我們真的殺了那小子煉丹,我怕尊上不僅心裡過不去,還不肯將那丹藥服下。屆時竹籃打水一場空,你我反倒好心辦了壞事。”

青岑聞言有些煩躁,“難道還要讓我眼睜睜看著尊上每個月忍受一次這種苦楚嗎?她若是心疼那小子不肯服藥,我將人制住便是!如今尊上不能輕易動用妖力,根本無法抵抗你我……”

“左護法還望慎言!”小辭素來善觀人心,終是忍不住呵斥道:“你到底是真心想救尊上,還是想趁尊上妖力不濟動些歪心思?”

青岑雖被她戳破了念想卻也不急,知道此時無法勸說她一道行事,便也不再爭取,只慢悠悠道:“小辭姑娘多慮了,我要對尊上做些什麼早就做了,也不會等到這個時候。”

“但願如此。”小辭略帶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正色道:“尊上妖力不濟之事你知我知,左護法平日定要小心謹慎才好,此事若傳出去,只怕會給尊上招來大禍。”

人間只一日,山中已千年。

在妖界的日子似乎過得飛快,雲旗像魔怔了一樣不分晝夜的修習功法,桑梓照例時時關心著少年的身心康健,閑暇之時看看公務,生活過得倒是十分平靜愜意。

這般一轉眼,就是三年之久。

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足夠將一方勢力明裡暗裡分割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