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旗給她係扣的手微頓,朝她露出個乖巧的笑來,“好,我在家等夫人。”
“沒個正形……”桑梓嘟囔一聲,推了推他便要下榻,雲旗忙跟過來扶著,將人往外間引。
一絲細微的波動從屋外傳了進來,兩人具是一凜,齊齊向外看去。
解陣的術法砰砰響起,桑梓側過臉,擔憂問道:“你昨夜在屋外設了大陣?”
雲旗亦有些緊張,他昨夜回來給桑梓洗髓,怕鬼氣外露便擺了個陣法,後來……竟生生忘了此事。
桑梓見他面色心中便有了計較,正色道:“不行,師兄道術精湛,你應付不來。在內屋待著等我,我出去應付師兄。”
陣法被破的靈力猛然闖了進來,撞開竹屋的木門,洶湧地向兩人襲來。雲旗一把將人拉近懷裡,緊緊護住了她。
桑梓聽他悶哼出聲,忙道:“你怎麼了……”
“師妹。”
無為從門口緩緩走了進來,他瞧見兩人曖昧姿勢,陰下面色,沉沉道:“來和師兄說說,這孩子怎麼一夜不見,就變了樣子呢?”
桑梓臉上發白,卻仍強撐道:“師兄,你聽我解釋,昨日是有一高階妖物作亂……”
“昨夜既明被人碎喉而死。”無為冷冷打斷她,目光陰森,“你再給我說說,為何這竹屋有這麼強的鬼氣?”
桑梓聞言僵在了原地,幾番動唇也沒能說出話來。
既明,會是雲旗殺的麼……
她仰頭看向雲旗,卻見他面色陰狠,突然道:“無為真人如此理直氣壯,倒當真忘了自己身上背了多少鬼魂?”
“什麼?”桑梓愣了愣,還未反應過來,便見無為臉上難看,提起劍直直逼近兩人。
雲旗知道他只想殺自己,於是立馬將桑梓推開,閃向右側躲開了劍氣。
“明面把控青雲觀說要救濟世人,實則偷養帶煞的器靈去屠殺百姓。”雲旗接下他幾招,諷刺道:“怎麼,做都做了還怕別人知道?”
“師兄,”桑梓靠著桌案穩住身形,有些顫聲道:“雲旗說的……是什麼意思?”
無為裝道士裝了這麼些年,早不耐平日裡那些故作的溫柔和煦,聞言愈發煩躁,直接祭出身上煞氣深重的器靈,呼喝一聲朝雲旗襲去。
雲旗被人強行破陣後本就根基受損,此時被這高階的器靈幾番糾纏,當下已經力有不支,掂量著步伐漸漸後退。
無為趁勢而上,割破手指給那器靈喂血,只見那妖物霎時被鬼氣纏繞,化為一道紅光直直擊在雲旗胸膛。
“噗。”雲旗猛然嘔出一大口鮮血,狼狽地摔倒在地。
“雲旗!”桑梓面色蒼白,忙攔在兩人之間,對無為高聲道:“師兄何時做事如此草率?若單憑他身上有鬼氣便認定是他殺人,那我的身上也有,你不如把我也抓走好了!”
她此時已然確定雲旗所言不虛,無為是有問題,可兩人身處劣勢,還是不能與他硬碰硬的來。
無為見她長發微散,衣裳褶皺,心裡猜出這兩人做了什麼,愈發不悅道:“我養你這麼多年,就是讓你不知廉恥,為了一個男人來指責我的?!”
桑梓咬了咬唇,“……就事論事罷了。”
“真是白養你一場,”無為突然發難,上前重重捏住了桑梓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他面露猙獰,“本想養大了留給我來享用,卻被個鬼東西捷足先登了,嗯?”
“放開她!”雲旗陰狠地喝了一聲,抹去唇邊的鮮血就要起身,卻被器靈的煞氣死死困住,拼盡全力也無法破出。
桑梓屈辱地閉了閉眼,想要打下無為的手,卻被他輕易抓住手腕,重重扔在了榻上。
“啊……”
無為隨之釋放出鬼氣,唸了個法咒將她四肢定住,再無法動彈。
“哼,”他冷笑一聲,扼上雲旗的脖頸,得意道:“師妹乖,師兄回玄清殿解決了這個鬼東西,一會就來尋你。”
“你放了他……”桑梓被鬼氣中傷,無力掙紮,卻仍喃喃道:“求你了,師兄,放了他。”
“你急什麼,有你求我的時候。”無為邪肆的目光在她臉上轉了轉,冷哼一聲,擒住雲旗,化為一道暗光,頃刻沒了蹤影。
桑梓閉了閉眼,回想方才在角落,雲旗朝自己比了個口型。
他在說,等我。
你可千萬千萬……不要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