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千夢略略思索,恨聲道:“你去把南郊長生觀的道長請來,明日宮宴,我就要讓這些年壓我一頭的賤人出盡洋相。”
她猙獰地冷笑出聲,眼中全是大仇將報的快意。
宦官也跟著笑了起來,尖聲道:“這事就交給奴婢罷。”
臘月廿七,百官入宮與君同樂,皇帝設春宴於宮後苑。
辰時初,桑梓攜一眾皇女皇子早早入宴,百官見狀才按官職紛紛落座,隨即後宮淑、德二妃也姍姍前來。
雲旗站在桑梓身後,大眼睛新奇地這看看那瞅瞅,聞著桌案上的香味揉了揉肚子。
桑梓似有所感地回過頭,給他使了個眼色,偷偷塞了塊糕點在他手裡。
少年眨眨眼,忙將糕點扣住,以袖遮面,極小心地吃了起來。
“別吃太快小心噎了,”桑梓小聲道:“先將就吃些,宴席過半我就找藉口帶你回宮用膳。”
“嗯嗯!”雲旗點點頭,滿心歡喜地瞧著她,眉眼全是依戀之色。
兩人自從昨日有了肌膚之親後,少年便時時用這種目光盯著自己,看得桑梓也忍不住臉頰飛紅。
他們就這般甜膩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殊不知如此景象全然落在了旁人眼中。
淑妃坐在高處,瞧見那少年的宦官打扮微微皺眉;而千夢則是吊著眼角偶爾瞥過去,巴不得他們更親密些,好教自己一計便能將這兩人挫骨揚灰。
約莫過了半個鐘頭,禦輦才晃晃悠悠將皇帝載進了宮後苑。
一隻略顯幹燥的手從幔帳中伸出,輦外的新寵將皇帝小心翼翼迎了下來。
女子年近不惑,身穿一襲明黃袖袍宮裝,許是因為久病的原因,臉色枯黃,眼角細紋頗多,身子也太過瘦削,早已沒了曾經的貴氣風華。
她就著新寵的手,有些吃力地小步走著,許久才顫巍巍落了主位。
“臣,參加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兒臣參加母皇,母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百官、皇室紛紛離桌行跪拜大禮,眾人屏氣凝神,彷彿害怕自己一個吹氣,便將上座之人吹得病倒了。
皇帝抬了抬眼皮,極細聲道:“免禮平身,此為宮宴,諸位不必拘謹,宴樂為上。”
“謝陛下!”
新寵見席下人都回了座,於是極有眼力見地給皇帝布起了菜,皇帝動筷後,眾人才紛紛動作,一時倒真有些君民同樂的意味。
淑妃和德妃都瞧見了那才二八年紀的新寵,嘴裡嚼著山珍佳餚,心裡卻不知是何滋味。
皇帝因病不能飲酒,便由桑梓代勞,與諸位百官象徵性地共飲了幾杯。
酒過三巡,宴席過半,又到了皇女皇子向皇帝聊表孝心的時候。
桑梓身為長女,又貴為太子,自然第一個獻禮,她一向中規中矩,不出意料地獻上了一副皇帝頗為喜愛的寫意畫卷。
畫卷長約九尺,將整個京城風貌繪入紙上,百姓和樂、集市熱鬧,連街角老漢舉著的糖葫蘆都栩栩如生。
桑梓見皇帝目光和緩,便道:“母皇,此畫名曰‘錦繡山河’,為京城有名畫師顧意之所作,兒臣挑此獻於母皇,心意如此畫,都覺得在母皇治下,我國才得以河清海晏、百姓康樂。”
“我兒有心了。”皇帝面上帶了幾分笑意,溫聲道:“這段時日苦了我兒,替朕打理朝政,受累了。”
桑梓急忙行禮,“此乃兒臣分內之事,母皇不必掛心介懷。”
皇帝滿意地點了點頭,命人將畫卷妥善收好。
千夢瞧著這一幕心裡更是妒恨,竟是一刻也等不得,急忙起身高聲道:“母皇,兒臣有禮獻上!”
皇帝面色冷淡,聞言只是道:“是何物啊?”
“母皇,兒臣要獻的可不是一般俗物。”千夢瞪了桑梓一眼,見她不理自己,磨了磨牙道:“而是幫母皇祛除沉痾的道家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