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時偏偏碰上了你,你那個時候身材瘦弱,肚子與腦袋奇大,生有蟲病,見著我和你嬸孃,便求我們搭救你,你嬸孃心軟,決定帶上你……”
吳文遠溫聲言語了許多,歷數了過往歲月。
‘白長臉’見他神色轉變得溫和許多,以為他終究心軟,顧念從前感情,便不停地磕頭,喃喃地求饒道:“吳叔,我錯了,吳叔,我犯下大錯……
求您原諒我這一回罷……”
吳文遠沉沉地嘆息了一聲,低頭看著跪伏於地的白長臉,低沉道:“你還是不明白啊……”
他轉而抬頭看向天空,含淚躬了躬身子:“敏俞,這孩子犯下了不能饒恕的錯誤,害死了好幾個兄弟——我能容他,三陽會卻絕不能容他!
我只能送他下去陪你啦……”
“吳叔!”
白長臉聞言猛然抬起頭!
他看到吳叔微微透明的、沒有表情的面孔,那張面孔下閃出一截刀尖來,隨著‘噗’地一聲,冰冰涼涼的感覺貫穿了白長臉的喉嚨!
他嘴裡、鼻孔裡湧出烏黑的血液。
脖頸已被一柄尖刀捅了個對穿!
吳文遠抽出刀子,陰冷的詭韻從白長臉漸漸軟倒下去的屍體上散溢,但那般詭韻都未得及彌散出多遠,便又被無形的力量鎮壓住,在原地消斂去了。
李黑虎端著一碗收魂米從吳文遠身旁走過,收押了‘白長臉’屍身內禁錮著的厲詭。旁邊的吳文遠直愣愣站在原地,似是失了魂魄。
十二副薄皮棺材被擺在了蘇午跟前。
棺材內,‘安葬’有孕育聖嬰的‘容器’。
先前十二個傳道士以自身為棺木‘底座’,試圖藉助棺材內的容器,喚來‘真實大秦寺’,它們最終未有成功,它們的屍身都粘連在了棺材底,散發出腐臭的氣味。
棺木周圍的陰影蠕動著,隨蘇午念頭化為一道道漆黑的尖刀,探入棺蓋與棺材身之間的縫隙裡,猛然間敲開了一副副棺木!
那一副副棺木內襯著一層層麻布。
一個個年紀大多不超過十五歲的男女仰面躺在麻布之上,而他們躺著的麻布上,正留有‘大’字形的褐色屍水痕跡,一層層如膠質、如人皮的肉色胎膜從那大字形的屍痕上彌生出來,黏連在那些少年男女的背部、雙臂、雙腿側面,漸漸要將他們渾身都包容進那層肉色胎膜之中!
肉色胎膜上,時而浮顯出一張張人臉。
人臉俱不相同,但那浮顯出的一張張人臉,看到棺材外面站著的蘇午之時,一瞬間都變了神色,更加快將胎膜彌散至一個個少年男女周身——
蘇午觀那一個個少年男女,分明都還有呼吸!
他們還是活人!
唰唰唰唰唰!
立於棺木前的蘇午身後,長出一道道透明手臂,那一道道透明手臂上剎那繚繞起赤白二色交轉的薪火,化作一道道薪火鞭索,猛然間探進了一座座棺木之內,將那肉色的、浮凸出一張張人臉的胎膜包圍、點燃!
嗤!嗤!
陣陣臭氣衝出棺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