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午端起一碗收魂米,利索地將吊在魚鉤上的‘小腳老太’封押,丟在了一旁。
他的‘六耳獼猴識神化相’已經完全顯映,功行圓滿,今下再行‘觀火祭神’之法,便須首先令自身脫去‘六耳獼猴’這一重識神化相。
但脫去這道識神化相之後,蘇午大機率也會失去感應‘六耳鬼蜮希夷世界’的能力,唯有在成就‘元神’之後,方才有可能彙集過往諸般化相神通。
是以蘇午並不著急將最近釣來的厲詭祭祀給自身性靈,而是俱將之封入收魂米中。
等候自身在六耳鬼蜮中走過一遭後,再以種種厲詭祭祀性靈,修行第二道識神變化也不遲。
他潛身於陰影裡,觀察著陰影交錯間呈現的現實情景。
現實中,先前有‘小腳老太’作祟的房屋內,兩鬢霜白的半百老人取下了牆上的獵弓,調整了弓臂,綁好了弓弦。
他將獵弓背在身後,又從角落裡拎了一壺箭放在旁邊的籮筐裡,將一柄短斧別在腰間。
老妻疊了幾件衣裳、包了幾張餅子,也都放在那個籮筐裡,幫忙提起籮筐,叫彎著腰的丈夫更方便地背起了籮筐。
做完這些事,二人往屋子外頭走去。
至於此時,這對夫妻之間總算有了些許言語交流。
“別逞強。
你年紀大了,有些事能不摻和就不要摻和。
城裡那些公子哥兒不知道天高地厚,跑中皇山裡去看熱鬧,你老老實實地跟著他們就行,遇著了危險,先顧住自己的性命安危再說!
——咱們三兒還得靠咱們給他蓋房子,娶媳婦呢!”老妻殷殷地囑咐著丈夫。
男人沉默地點著頭,不知應上一聲,等到妻子把話說完後,才道:“我在‘那個地方’設了幾個捉兔子的陷阱,你明天去看看有沒有捉住兔兒?
捉到了就把兔兒帶回來,殺了吃肉,皮子留著賣,順便把那裡的機關重新擺一擺。
沒捉住,就叫陷阱保持原樣就行。”
老婦人答應著,把丈夫送到了院門口:“好。不用跟我說這麼些,那陷阱怎麼擺弄,我早就清楚了。
伱待會兒和誰作伴啊?”
“還是那老幾個。
王二勇、任禿兒他們。”
“是他們幾個就好。
你們一直是搭夥做事的,對山裡的路都熟,遇著事情了,互相都能有個依靠。
我聽說,鄰村姓田的那一戶家裡男人前幾天也被公子哥召進了山裡,昨天就剩了截手指被送回家裡,莫說全屍了,連顆腦袋都沒留下……這次山裡的事情兇險著呢,你和你那老幾個都得招呼好了,可別犯傻,被那些公子哥幾個銅錢一鬨,就往前面湊!
這種邪性的事,年輕人遇見了都跑不及,更別提你們這些老胳膊老腿!”
“行。我心裡都有數,你安心好了。
禿兒來了,我得準備走了。”老獵戶側頭看著一個與他一般裝扮、一般年紀的瘦高個提著柄鐵叉走到院門口這邊來,面孔上浮現一抹笑容,與老妻說道。
那瘦高個的老獵戶聽到其所言,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腦頂,向老獵戶笑罵了一句:“你才禿兒,多少年了,還念我這個外號!”
院門口站著的老夫妻聞言都笑呵呵的。
“勇二哥呢?
你大哥還有孫七哥今天來不來?”老婦人笑過之後,又向‘任禿兒’問起了自己關心的問題。
任禿兒朝側前方的小路努了努嘴,道:“二勇這不是就來了?
孫七哥也早應了人家,今天肯定得來的。我大哥那邊的情形,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他最近身體不好,總是生病,大嫂估計不會叫他進山。”
說著話,‘王二勇’也到了‘胡獵戶’的家門口。
其朝胡獵戶、任禿兒擠眉弄眼著,出聲道:“我最近又請人做了幾個捕獸夾,到了山上,正好把夾子放上去,過幾天又能加點收入。”
“現在山裡形勢危險著呢,據說是甚麼女媧娘娘的經書在一面山壁上顯出來了,被女媧娘娘鎮在中皇山下的厲詭也都開始露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