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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7、劍履上殿,入朝不趨,贊拜不名(上)

「聖人對閣下還不夠厚待麼?

拜閣下作

不良帥,封閣下以鎮國侯——日後玄門都領袖之位,亦必為閣下所有。」褚豆的聲音從冰冷麵甲中傳出,顯得分外沉悶,「閣下,為何要如此?為何要謀反?!」

從門洞中走出的蘇午,看了看披就一身霜煉生人甲的褚豆,他的目光隨後越過褚豆的身形,越過甲士森嚴的軍陣,看向那由諸般詭韻交融而成的灰濛濛霧氣。

霧氣裡,諸多宮殿皆若隱若現,似已非真實之物。

整個大明宮都被某種奇門遁甲的陣勢傾蓋了進去,哪怕通曉奇門遁甲,盡知陣中關節,想要破開此間陣勢,亦需要耗費極大代價。

「我不曾謀反。」

蘇午收回目光,向肉山將軍說道:「我今日前來禁中面見聖人,正為向聖人犯顏直諫。」

「你毀破禁中城門,攻擊城外守備——此已是大逆之舉!」褚豆厲聲提醒,令軍陣向蘇午壓近,「此刻離開,我可以為你向聖人求情!」

「究竟是不是謀逆之舉,將軍說了不算。

聖人說了才算。

我尚未面見聖人,究竟如何定論,而今尚未可知。」蘇午搖了搖頭,他未有與褚豆解釋箇中諸多關節,而是在軍陣壓近之時,抬目看向霧氣裡若隱若現的諸多宮殿,猛然吐氣振聲,「皇帝可能看清當前局勢?

識時務者方為俊傑!

但願你我相見之時,你能辨明大局,通明大義,你我君臣相攜,仍能留下千古佳話!」

蘇午之聲傳徹禁中諸多宮殿。

端坐於御座之上的玄宗皇帝,耳聞其聲,臉色鐵青,滿眼怒火,他手掌攥住御座的扶手,生生將那金銅之質的扶手擰下了一塊來!

「賊獠欲行僭越之事,謀奪大位,如此猖狂,真該碎屍萬段!

而今竟還令朕‘辨明大局,通明大義",令朕‘看清局勢"——謀逆之輩,竟是朕不成?!」

皇帝字字句句,殺機森然!

殿中宮人盡皆聽到了那傳遍禁中的隆隆雷音,聽到了從聖人牙縫中擠出的徹寒之語。

他們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裝作木雕泥塑,不敢發出一絲響動,生怕被此時盛怒至極的聖人留意到,首先打殺了自己!

宮門之前。

褚豆盯著蘇午,向麾下士卒結成的軍陣猛然打下一個手勢——千牛衛霎時而動,刀槍如林,向蘇午齊推而來!

「你縱實力強橫,亦不能如此折辱天家!」肉山將軍暴喝一聲,一縷縷銀霜般的氣韻從他腳下鋪散而開,令此間遍地盛開雪蓮,簌簌銀霜隨陰風鋪散而開,直欲凍殺世間一切生機!

蘇午落入這霜刀雪劍之中,周身霍然燒起熊熊玄黃大火!

黑黃火光只一息時間便將遍天遍地間飛旋的霜雪盡數煉燒個乾淨,他身若山嶽,自身被軍陣團團包圍之時,亦是千牛衛的軍陣被高山巨嶽剎那催傾之時——一道道猩紅螺紋覆蓋了此間的千牛衛甲士,將他們的軍陣直接絞碎,所有軍士盡被拖入天地間交織的劫運之中,只留下遍天遍地燃燒的玄黃大火!

蘇午從褚豆身旁經過,徑自邁入那灰濛濛霧氣當中。

褚豆猶疑了剎那,再次揮起刀兵,臨近那道高大身影——蘇午頭也不回,身周盤旋的濛濛霧氣裡,倏忽響起一記雷音:「嗡!」

雷音如巨錘,一剎砸散了褚豆的念頭,令其性靈直接淪入昏沉沉的夢中!

肉山將軍就此委頓於地!

呼……

灰濛濛霧氣裡,漫出濃重腐屍氣味。

一具敞開的腹腔中堆積著人頭京觀的屍骸輕悄悄出現在蘇午身後,慘白的雙臂捧向蘇午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