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定諸事以後,蘇午便帶著渠、隨啟程前往葛長。
依渠的腳程,原本前往葛長尚需一日的時間,但有蘇午出手,由此地至葛長,卻也不過是眨眼之間而已。
葛長部落,在大商之內只能算是一箇中大型部族。
比"周"、"方鬼"、"東夷"這樣的部落要羸弱許多,但比之諸多部落主都不配被大邑商封賜為"方伯"的部落而言,又實在強大了太多。
按照渠的理解,自家的葛長部比之周、方鬼、東夷這樣的部族,最大的不足即是部族之內沒有"人神"的存在,而如周、方鬼一類強大部族,氏族內不僅有數位甚至數十位人神坐鎮,甚至氏族長極可能已經成為無冕的、大商暗下里的"人王"!
人神可以鎮壓惡詭。
今商之時,所謂"詭"指的即是不食祭祀、不在天廟之列的"神靈",如蘇午的詭形,在今下就會被稱之為詭。
只在須臾之間,蘇午便帶著渠與隨改換了地界,臨近葛長部落的所在。
葛長部落坐落於一條河流之畔,河水兩岸,開墾出了大片大片的農田,其間阡陌縱橫。
谷稼于田畝之間生長,為黃土地增添一抹綠意。
一座座以茅草搭建的簡陋房屋緊鄰著大片田畝,在曠野上一字排開。
太陽徐徐下墜,將河流映成金紅色,絢爛的光彩鋪陳於大地上的每一處,整個葛長部落都籠罩在這綺麗的夕陽中。
幾人走入葛長部落時,葛長部落外圍以木柱搭建起的眺望臺上,烽火於漆黑陶盆中跳躍著,但本該立於眺望臺上,巡視四方的守衛甲士卻不見蹤影。應當在部落周圍來回巡視計程車卒亦不曾露面。
整個部落的外圍都靜悄悄的,除了風的聲音,便聽不到其他任何一絲人聲。
那些草木混合泥土搭建的圍牆阻隔住了三人的視野,渠看著眼下寂靜的部落,內心生出不祥的預感,他有些慌張地推開圍牆木門,急匆匆朝部落內走去,蘇午帶著隨跟在他身後,見
他這副模樣,蘇午神色平靜,與其說道:「塔樓上的烽火尤在燃燒,你的族人縱然已經從此地遷移出去,也必定走不出太遠。
不必擔心,他們若真正從此間離開了,我也能尋見他們的影蹤。」
「是,是!」
渠恭敬地連聲答應著。
蘇午的勸慰確實起了作用,令他平靜下心緒,很快想到族人們可能會呆在甚麼地方,於是引著蘇午與隨往彼處而去。
幾人穿過一座座茅草屋簇擁下的羊腸小道,視野裡出現的建築逐漸變得高大而精美起來。
一些石砌的、鋪陳有瓦片的建築開始出現在蘇午的眼中。
整個葛長部落內的建築一層層向外分佈,越靠近外層籬笆圍牆的建築,便愈是簡陋,越往裡走,建築便逐漸變得高大,用材用料也逐漸考究起來。
而所有房屋建築的中央,坐落著一方石砌的三層祭臺。
渠帶著蘇午、隨臨近那三層祭臺之時,逐漸有喧雜的人聲穿過房屋建築的格擋,湧入三人的耳中。
聽到那些吵鬧喧雜的人聲,渠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同蘇午說道:「我猜的沒錯,族人們都聚集在祭臺這裡了!」
說過話,他便領著蘇午、隨穿過兩棟高大建築間的窄道,抄近路走上了部落中央的祭臺。
石砌的三層祭臺上,人頭攢動,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頭。
烈火焚燒柴禾的氣味從祭臺上鋪陳而下,湧入蘇午的鼻孔,人聲鼎沸,隨著一股熱浪一股腦衝進了蘇午的耳中。
他尚不及去分辨那些嘈雜人聲裡的資訊,便見到渠隨便抓住一個葛長部落人,向其詢問了幾句,神色便陡地焦急起來,一邊扒開人群往祭臺中央走,一邊向身後的蘇午與隨連連揮手:「午王,這裡,這裡!
方伯要強行祭祀,以部族人命助他自己成為人神!
您和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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