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一隻只猩紅眼仁忽然自蘇午周身長出,緋紅光芒剎那映照在那有形的、堆積起層層疊疊人臉的天怨神韻之上——
東王公神韻附化在眼詭之上,瞬息間於那遍生眼仁的天怨神韻上鋪陳而開!
將這道天怨神韻直接燒熔了,熔斷了!
天怨神韻剎那收縮!
它所根出的冥冥幽深溝壑之內,又有一道道燃燒的冰河——天怨神韻洶洶灌輸而來,接連了那倒轉回縮而去、被熔斷的天怨神韻,向著現實中的柳飛煙追迫而來!
唰唰唰!
蘇午攤開右手掌心,掌心裡那團‘發丸’剎那發散開來,這團頭發的‘此端’盡皆纏繞在貫穿柳飛煙周身肌膚的那些人怨紅線之上,順著那些人怨紅線,縮回柳飛煙體內——緊跟著,柳飛煙的髮絲驟然生長開來,在草廬中鋪成了黑河瀑布,正好接連上那洶湧而來的天怨神韻!
天怨神韻不再直接接連柳飛煙。
而是轉而接連在她所容納的‘發詭此端’之上!
柳飛煙因發詭未有再直接接連在她身上,終於有了些許喘息之機,但她仍然蜷在蘇午的懷裡,不願脫離。
蘇午推開了她。
女子粉面豔若桃花。
“你如何在修行‘拳意神韻’之時,與這樣兇邪恐怖的神韻產生了牽連?
這般神韻根由太過詭邪,我一時之間亦無法將它與你的牽扯徹底斬斷……”蘇午皺眉看著柳飛煙,開口說話道。
天怨神韻根出於那些似豹尾旗幡、又似人影的一道道根鬚。
那些能將詭韻神韻相互轉化的人影,又都生長在那根龐大至極,反過來包容一片虛無的紫紅‘樹根’之上——以蘇午如今力量,莫要說是斬斷這道樹根本身,就是斬斷它樹根的任一道根鬚,都近乎不可能完成。
而那些根鬚,甚至能直接演化神韻,令蘇午被動地走入‘天人交感’之境界中,他無從去揣度這些根鬚的根腳、來歷、層次。
蘇午如今唯一能想到的,即是自身若得到一柄趁手刀兵,或許能將那些根鬚切斷一些來。
他如今用起來趁手的兵刃,除卻‘厲詭刑殺法性’之外,還有一件,那件兵刃尤其適合今時這種情況——可惜它遠在東流島,遠水也解不了近渴。
柳飛煙聽到蘇午有些責備的言語,低著頭小聲地道:“我當時和小哥分別以後,便一路往晉地行去,中途被一夥山匪騷擾,本想著直接打殺了他們,但那時有大地高門子弟經過,帶著的家丁僕役反而打退了那些山匪。
我本想趁亂離開,反而被那高門子弟盯上,一路尾隨……
隨後就遇著了紅哀會……”
紅哀會到處找尋本來情投意合的男女,將之塑作怨偶哀神,當時見到柳飛煙與那高門子弟,誤以為兩人是一對鴛鴦,當即將二人抓了起來,擇選‘良辰吉日’,塑為哀神。
當時柳飛煙雖有蘇午傳授拳意神韻修行之法,但畢竟實力尚弱,盯上她的紅哀會眾之中,卻偏巧有數位哀神坐鎮——她們本是來抓那高門子弟回去,逼壓當地高門大戶就範的,柳飛煙落入網中,於她們而言,其實只是順帶。
此後便有了柳飛煙在良辰吉日儀軌進行之時掙脫,此後反而策反了幾尊哀神,成立‘紙娘娘會’的事情。
她之所以要在掙脫之後,還要折返回去,在紅哀會內蟄伏下來,伺機策反紅哀會眾,也是因為那個高門子弟‘周生’當時幫了她一回,她自覺不把對方救出來,還了這個人情,實在說不過去。
後來‘周生’被她所救,見她手段如此‘邪詭’,‘比那些哀神更恐怖許多’,卻嚇得落荒而逃,再也不提前事種種了。
“今時的紅哀會,塑造哀神怨偶,其實就是兩個並不真心喜歡的男女,也能用作她們塑為哀神的‘材料’。
她們如今有別樣手段,可以勾牽起人心底的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