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量力”長垣冷哼一聲,寬袖一抖,一道法光打出,將那火驅散後,直擊在三頭蛟的正身之上,將其重新打落水中。
“不要”祝藝菲面露痛苦之色,紅唇已被血浸染,聲音微弱,雙手卻突然揚起,狠狠抓住長垣的手臂,似要將其捏碎一般。
“你居然還沒死,那貧道就給你個痛快”長垣言罷,松開手中的攝魂印,單手撚指,立於胸前,一道法光凝在指尖,轉瞬飛出,沒入那攝魂印中。
攝魂印瞬間變大數倍,嫣然一塊巨大的山石,將祝藝菲的周身壓住,印之法訣更是威力無比,將她所有的氣脈血彙百xue牢牢封住,道道法光打入體內,仿若在被淩遲車裂一般。
鹿騫等人重傷難調,見祝藝菲被壓在巨印之下仿若骨碎肉癱,一條條蜿蜒的血痕自印下流出,順著冰冷的石板落入湖水之中,心中悲痛難忍,大吼一聲“仙子,老妖道,我們跟你拼了”
一聲言落,驟然舍棄肉身之體,現出本命元神,趙古蘭,玉麟公子,榛子,銀狼王,王釋,赤練也隨之祭出妖丹,七股碩大的妖鬼之息沖天而起,湖水枯竭,百荷枯萎,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烏雲密佈,滾滾雷聲隱隱流動,似要隨時斬劈而下。
“原來是一群孤魂野鬼,想要借輪回因果的凡人修成正果,玄清派果真是邪門外道,今日,貧道便要替天行道”長垣真人揚唇冷笑,一躍百丈,虛空踏步,足下竟生一翠寶如意,託著他孑然獨立在風雲之中。
沒有了人身的承載,趙古蘭等人只能暫時依託妖丹鬼丹保持形態,只是元神之態,多為妖鬼之物,形象確實十分可怖。
長垣長袖揮舞,平地乍生風暴,席捲蒼空而上,瞬間將七顆妖丹困在當中。
王釋化作虎態,飛撲猛咬赤練三頭,擺尾禦火鹿騫手持玉瓊降龍寶劍,將風刃劈開,趙古蘭和玉麟公子也張開銳爪,口吐鬼息,蝕風卷沙榛子孩舞動戮魔戟率先殺開風暴,刺向長垣真人的門面,於此同時,後側,上側,三頭赤蛟,銀狼王也紛紛夾攻而來。
祝藝菲被壓在攝魂印之下,氣若遊絲,此刻,她突然覺得有些累了,這身在異世的八千多年,每每行在生死邊緣,掙紮在痛苦和劫難當中,遙遠的歲月,永無休止的修煉,她幾乎要忘記了曾經所堅持的信念。
“爸爸,媽媽,弟弟,你們”腦海中努力想要想起他們曾經的模樣,卻現,只有一片片模糊的影子,連那個曾經青梅竹馬的男朋友,也凝聚不起絲毫清晰的片段。
高樓大廈,鐵路櫥窗,僅存著的一丁點的記憶,像是那飛在天空中的彩色泡泡般,砰的一聲,接連破碎在虛空之中,唯剩下一點水痕,也被蒸幹在流風之中。
也許,她根本尋不到妖王之墓
也許,她本就修不成仙
也許,兩個世界的歸屬於她的生命,也不過就是一場別人的夢幻罷了
也許,
“我想睡了,真的,好累”祝藝菲閉上眼,神智正要混沌,耳畔卻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哭喊:“仙子,你沒事吧,仙子,仙子,仙子”
“煩不煩”再次睜開眼,依舊是那方黑色的大印,不遠處,卻多了一個奇怪的聲音“仙子,你可不能死啊,小妖還要跟著你修煉成仙,風光個萬八千年的,你要是死了,我可怎麼辦啊,嗚嗚嗚嗚”
“三頭雉雞?”
“呀,仙子,你還沒死,我就說麼,仙子你是福大命大的石頭塊子,同樣都是石頭,這個破印怎麼可能把你壓死”跪在攝魂印前的雉雞精正哭的稀裡嘩啦,突然聽到祝藝菲的聲音,一下子來了精神。
“呃”祝藝菲有些無語,怎麼這個小妖精這時候來了,先前要帶她遊湖,她說自己到了犯困的季節,躲在屋裡死活不肯出來。
“仙子,我來幫你把印推開”三頭雉雞說著站起身,提著裙子,跑上前來,抬手剛觸碰那攝魂印,便被一道法光打中,慘叫一聲,就地滾了兩圈,現出了原形。
“不要動,你的修為不夠,哎”祝藝菲緩了口氣,剛說出這話,卻已經遲了,嘆了口氣,對她道:“你沒事吧,現在怎麼樣了?”
“咯咯噠,咯咯咯咯噠”三頭雉雞撲打了兩下翅膀,穩住身子,正要說話,卻現自己竟不能口吐人言,登時急的啼鳴了起來。
啼了一會,突然聽到祝藝菲的嘆息聲,六隻眼珠轉了轉,突然一個轉身鑽入草叢之中,不多時,只聽她帶著一隻搖搖晃晃的捧著酒壺的小白毛狐貍走了過來,兩個小家夥嘰嘰咕咕兩句,那小狐貍眼皮也沒抬,一個晃頭,變成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撩開褲子,對著那攝魂印揚出一股清流來。
正與七丹鬥法的長垣忽感到脊背一陣熱流,騷氣沖天,心覺不妙時低頭一瞧,只見那攝魂印染了狐妖的尿,咔嚓一聲,法光盡散,碎裂成了兩半,面紅耳赤急聲怒道“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狐崽子,敢破我法寶,拿命來”
言罷,舍棄榛子等人,一個甩袖,落身於地,抬起一掌拍在那醉酒未醒的狐妖頭頂,登時一聲驚天慘叫直沖鬥霄,仰頭倒地,竟是頭骨震碎,魂飛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