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的四月,韓繆以冰國派遣使者刺殺泰徽帝為由,毀去兩國簽訂的和平章法,向驄國借道,宣戰冰國,命已近五十歲的鹿騫掛帥出征,一時間冰國朝堂上下慌亂成一片。
鹿騫所向披靡,一路揮軍向北,將曾經顯赫威武的冰國騎軍打的落花流水,不過算算數月時間,便已接連拿下七八座城池,尤在玫瑰山狐王嶺之上圍剿數萬的冰,放火燒山,屠屍三十六萬,震驚天下,更是被說書的編成了故事,稱其為殺神。
趙古蘭每日垂簾聽政,漸漸對朝堂之事也上了心,有許多決斷表面上是在請示她,實則重大的事件,韓繆早已私自全權處理,根本不會直達聖聽。
趙古蘭曉得自己與兒子不過是可傀儡罷了,可為今之際,也只能忍耐。
正當戰勢一片大好之時,鹿騫卻突然在前方軍營中無故暴斃,而驄國也突然出兵,將群龍無首的炎武國士兵圍困在長龍江一帶,等韓繆接到軍報之後,十幾萬的大軍早已全軍覆沒,廖剩無幾。
韓繆怒上心頭,咬著牙,重點兵將,不得已與冰國重歸就好,聯合一處,圍困驄國韓繆銀牙緊咬,怒上心頭,不得已將自己的女兒封為公主,送到冰國重修舊好,共同和兵夾擊驄國,以報背叛之仇。
這一場持久戰的開始,韓繆便將朝堂之事悉數託付給了幾個心腹,而後便帶好足夠的兵馬糧草,趕去了前線。
趙古蘭趁此機會,循序漸進暗中提拔栽培自己的人手,用來奪回本應屬於她的權勢。
是夜,寒風寂寂,這一年的夜剛剛過去,皇帝也已經咿呀學語,被奶孃和麼麼哄著,無比的乖巧可愛。
不多時,皇帝便吃飽了奶,睡了過去,趙古蘭望著那暗沉夜空中稀疏的幾顆星辰,便對著身旁的侍女喜兒道:“備攆轎,去趟冷宮”
“娘娘,這天寒地凍的,您身子又弱,還是不要出去的好”
“備攆轎”趙古蘭面無表情的道。
喜兒聞聽,登時嚇得一哆嗦,便吩咐備好了攆轎,暖爐和狐裘,便跟著趙古蘭一路向著冷宮行去。
穿過了幾道高聳的壁閣朱牆,終於來到了凋風敗花的冷宮內,兩排破舊的屋舍也比不得二十年前的模樣,想起從前自己在這裡遭受過的苦難,頓時覺得想身心一片冰寒,不由自主的緊了緊衣衫。
“我就是知道,你會來送我最後一程”
轉過坍塌的影壁時,一個幽幽的聲音從沒有扇門的空窗中穿出,令趙古蘭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
“先送了你的兒子,再來送你,我的心才能平衡些”
“太子?你將太子怎麼樣了?你把太子怎麼樣了?”周佳宛神色癲狂,一雙幹枯若老樹枝丫般的手緊緊的扒住床沿上,從暗影中露出那張駭人的面孔,如鬼似魅。
“送了一瓶鶴頂紅和白綾,不知道他會選哪個”趙古蘭神色淡淡,語氣也是如此。
“你不能殺他”
“為何不能?你害我生了死胎,我害死了你的兒子,這是兩廂還願,了結恩仇的最好方法,一如當初我在冷宮中生不如此,而你也在此嘗受了痛苦的滋味,這才是圓滿”
“你不能殺他”周佳宛悽然落淚,太子遂不是她親生,可從小在她身邊長大,乖巧可愛,聰慧異常,尤其是與她母子情深,尤其是她逐漸年老色衰之後,他一直陪伴著她,逗她開心,給她講一些聽來的民間趣事。
周佳宛早已將他當成自己親生的兒子一般,百般寵愛,出謀劃策,卻沒想到,最終是載在了心腹韓繆的手上。
“他已經死了,就在昨日,今天該輪到你了,說起來,二十多年了,我也想與你說說話,從前都是高高在上的仰望,如今見你這副德行,還真有些不適應”
“你殺了祿兒?你不能殺他,他是你的孩子啊,他是你的親生兒子啊,你怎能下得了如此毒手,我的祿兒啊”周佳宛突然沖出房內,奔著趙古蘭而來,卻被一種太監攔住,她不斷的掙紮,最後跌坐在地,終是不可抑制的放聲哭嚎起來。
“你說什麼?”趙古蘭聞言一驚,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
“他是你的兒子,當初是我換了你的孩子,那個死胎,才是我生的,祿兒,是你的兒子”
“你說謊”一石激起千層浪,趙古蘭忽然頭痛欲裂,一口氣卡在喉中,竟被憋的面色青紫,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