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拳因為緊握，原本凝固了的傷口又開始滲出殷殷血漬，但他卻全然不覺，默默地走至門口，目光投向燕玲雲所在的病房，頓時又變得柔和起來——她就在那間病房裡。

楊遠說得沒錯，他現在應該離她遠一點兒，給她一些空間和時間，這樣於他於她都好。

手機響了，他馬上掏出，不過看到螢幕上顯示的名字後，果然掐斷，再次深深地看了眼燕玲雲的病房，他十分留戀地收回，轉身往電梯走去。途中手機又響了一次，他再次掐斷，然後將對方電話拉入黑名單。

他回到家時，天已大亮，早早就起了床的eo見他回來，馬上開心地迎過去：“爹地，奶奶出院了嗎？我想去看奶奶。”

“奶奶情況有些不太好，可能要過一段時間出院呢。”

“啊？”eo很失望，“那媽咪呢？”

“你媽咪留在醫院照顧奶奶，讓我叮囑你聽話。”

“哦。”

正說著，伊子諾手機響了，見是楊遠電話，馬上接通。

“老闆，午夜酒吧出事了。”

“怎麼回事兒？”伊子諾馬上快步往書房走去，一邊低聲追問。

“酒吧老闆湯寧失蹤了。”

“什麼時候失蹤的？”

“具體時間不清楚，應該是昨天白天——在您讓我去查午夜酒吧之前，我找他了解過時芯月的事兒。”

“他認識時芯月？”

“嗯，湯寧在酒吧表面上的身份是普通酒保，時芯月和周洲是午夜酒吧的常客，他們之間有交集。怪我粗心，當時根本沒想到湯寧是酒吧幕後老闆，等我查到這個情況時，已經找不著他人影，也許他已經離開了蘭城。”

“湯寧和夏薇或林家有過節？”

“目前還沒什麼發現，還在查。我馬上給檬檬打電話，讓她向夫人打聽湯寧的事兒，有情況我立刻向您彙報。”

伊子諾沒說什麼，結束通話電話，折身回臥房。

推開門的那一霎，他心裡空得發慌。緩緩走至床邊，慢慢坐下，默默地拿過夏薇的枕頭，出神地望著。

她昨晚晚飯也沒吃，折騰了一宿，傷心了一宿，不知道這會兒情緒是否穩定了些？有沒有躺下來休息一會兒？有沒有吃早餐？她目前的身體現狀經不得這樣倒騰。

手機又響了，還是楊遠，他馬上接通。

“老闆，夫人應該會在醫院呆幾天，檬檬想幫夫人拿幾件換洗衣服，您看……”

伊子諾一頓，馬上道：“我送過去。”

“可……好吧，我讓檬檬到醫院門口等您。”

伊子諾沒接話，結束通話電話，將手機隨手一扔，走近衣櫥，將衣櫥開啟，順手拿起一件夏薇的衣服，輕輕撫摸著，半晌沒動身形。

他突然有些驚惶，心中騰出一種不好的感覺——她的衣服一旦拿走，她就再也不會回這裡，和他的距離就會越來越遠，直到形同陌路。

手一顫，便死死按在了衣服上，彷彿衣服不拿走，她就不會離開他似的。

將頭靠至衣櫥門上，他目光有些渙散。

歷經商場數載，交鋒無數，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這樣心慌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