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滅滅的燈光中,傅崝側首含笑:“是我。”
宋白抽了張紙巾擦去嘴角的酒漬,有點慌,畢竟他剛剛才在背後揣測過對方:“你怎麼會在這裡?啊不,你怎麼知道我在這的?”
前一問是廢話,以傅崝的身份,邀請函肯定也不會少了他,他好奇傅崝是怎麼準確坐到他身邊的,別說氣味,他今天去做造型用的不是自己常用的洗發水,而且還為了配合身份噴了香水,憑氣味絕對分辨不出是他。
傅崝背靠著沙發,姿態閑適;“我問了侍者。”
宋白為自己的犯蠢惱了一瞬,直接問人就是了,還管什麼氣不氣味,輕咳一聲道:“傅哥什麼時候來的,怎麼剛剛在正廳沒看見你?”
傅崝道:“十分鐘前,公司有些事來晚了,沒想到你會來,我還以為是我聽錯了。”
宋白打量他一眼,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傅崝穿西裝,他平時都是寬松的休閑裝打扮,西裝剪裁合體,勾勒出了他的身材,比他想象中要健碩,寬肩窄腰,兩條長腿在沙發與茶幾之間安放不下。
“亞歷克斯帶我和是非來見見世面。”
傅崝笑了笑,似乎很贊同:“怎麼一個人坐在這,不去跳舞?”
換曲的空隙過去,音樂聲再次震耳欲聾,燈光也更加黯淡。
宋白不得已,往傅崝身邊湊了湊,捂住左邊耳朵:“不去,比起跳我更喜歡看。”
說完忽然反應過來在失明的人面前這麼說不太好,但話已經出口,收不回來。
所幸傅崝並沒有多想,還煞有其事表示贊同:“說得對。”
他說話時往宋白這邊側首,宋白剛剛說完沒有退回去,他這一靠近,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到一指。
宋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傅崝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也愣了愣。
宋白端詳著近在咫尺的面容,恍惚間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他無意識開口:“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傅崝身體收回去,清俊的面容在舞池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神色,低啞的嗓音隱隱透著意味不明:“為什麼這麼問?”
宋白回過神來,想了想,道:“我總覺得你有種熟悉感,你小學唸的哪個學校?”
傅崝似乎笑了一下,但這個笑卻讓宋白有點不太舒服。
“沒有。”他淡淡道,“在我搬去幸福小區之前我們沒有見過。”
宋白心裡的疑惑並沒有打消,但傅崝說的這麼絕對,他也不再追問。
音起話來十分費勁兒,傅崝示意去外面透氣,宋白顧及宋傑交代他的話有點猶豫,但又不放心傅崝一個人出去,環視一圈,沒有看到宋傑的身影,只能跟正跳的興高采烈的是非比了個手勢,扶著傅崝出去了。
“謝謝。”傅崝手搭在宋白的胳膊上。
宋白忽然好奇他平時參加這種聚會是怎麼辦的,江寄園裡有盲道,家裡他能記下所有東西的擺放位置,眼下可兩者都沒有。
“有助理。”傅崝冷不丁道。
宋白不可思議:“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雖然他不怎麼會遮掩情緒,但傅崝看不到又怎麼知道。
“我猜你在想這個。”傅崝語氣輕松,“好歹我們相處了這麼久,也算朋友,我大約能猜出你的想法。”
宋白盯著他的眼睛:“那你猜猜我現在在想什麼?”
傅崝“看”向他,正好跟他看過來的目光對上,像是四目相對:“你在想……我是不是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