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意的看了眼自己的大作,秦子軒放下手中的毛筆,墊著腳尖盡量的把自己的薄子往高處掛了一些,他怕掛的太低了,別人都不願意去夠。
做完了這一切,秦子軒拍了拍手,又看了一眼那屏風上的老鷹,才心滿意足的帶著李成走了出去,在這玩了一會,也到了該回宮的時間了,再不回去就容易被人發現了。
更何況,他對那些繁體字實在是深惡痛絕,看得頭暈眼花的,一點意思都沒有,還不如老老實實的等著到時候過來,看一下自己的朋友圈有沒有評論呢,省得總是被打擊,從一個高中生,驀然變成了文盲的滋味,那是當真不好受啊。
在秦子軒的身影剛剛消失在惜緣樓門口的時候,二樓一處雅間之內,頓時走下來了一位丫鬟打扮的婢女,此人徑直走到那屏風面前,在那上面仔細的觀察了一會,便準備無誤的把秦子軒那本畫著老鷹的薄子給取了下來。
而後也沒有再看其他的薄子,直接便拿著東西回了二樓的雅間,這一系列行動下來,除了在屏風面前耽誤了一會之外,很是幹脆利落與樓內不時閑逛的文人書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小姐,那位小公子的東西,奴婢已經取來了……”
邁步走進雅間,丫鬟輕輕的把房門帶上,便拿著薄子走到了一處窗戶旁邊,微微垂首,恭敬的把薄子舉了起來。
這處窗戶正好對著惜緣樓門口處的街道,從這裡可以清晰的看到秦子軒那邁步離開的身影,此時這裡正坐著一個白紗遮面的青衣女子,大概十幾歲的年紀,眉間一點硃砂,襯得眼眸如水一般清澈。
直到秦子軒的身影徹底的消失,這女子才收回了目光,伸手從丫鬟手中拿過那個薄子,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個憨態可掬的小鷹,半點都沒有空中王者應有的霸氣,反而像是家裡養的小鳥一般,胖乎乎的有些可愛。
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女子翻開手中的薄子,裡面內容不多,只有一幅畫,這幅畫倒是顯得要比那小鷹用心的多了,但卻讓女子的心情突然變得有些沉重。
那紙上畫著的是一個小小的烏龜,四肢和腦袋都縮在了殼子裡,漂泊在一片大海之上,四處都是巨大的風暴,漫天的海水不停的旋轉著,似乎隨時都要把那隻烏龜給卷進去。
輕輕的嘆了口氣,女子把手中的薄子放在了桌子上,偏頭看著那人來人往的街道,眼神顯得有些空洞,腦子裡也不知道都在想些什麼。
“小姐,那位小公子是什麼人,您似乎對他頗為關注?”
一直侍立於旁邊的一名中年女子,瞅了眼桌子上畫得那副畫,又看了看自家主子的神情,很是有些不解的問道。
她跟在主子身邊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也有幾個月了,倒是從未見過對方這幅模樣,她剛剛看得可是很清楚,在那位小公子進來的時候,主子便有些坐不住了,可卻又不知為何一直強自壓抑著自己。
雖說沒有親自下去見面,但卻也囑咐了他們,不讓攔著那小公子進來,剛剛更是把對方寫的薄子取了過來,這一系列的舉動,都充分的證明瞭自家主子跟那個小公子絕對是認識的。
“他……是我的恩人……”
聽到這樣的問題,女子本不想開口,但又不知為何,忍不住說了出來,等說完之後卻又垂下了眼簾,神情中帶著些惆悵。
說是恩人,但又怎麼可能是恩人那麼簡單呢,她苦心建立了惜緣閣,雖說有很多目的和原因,可未嘗不是想要藉此能夠與對方見上一面,只是臨到近前,卻又有些膽怯。
“恩人?”
中年女子顯得有些疑惑,自家主子雖然年紀不大,但這幾個月來對方所展現出來的本事,卻足以令她折服,這樣的主子或許會有落難的時候,但以那位小公子的年紀卻又如何能成為主子的恩人。
這其中一定會有些不一樣的故事,這麼想著,中年女子反倒是更想多問兩句,好藉此瞭解一下主子以前的事情,可剛要開口的時候,便瞅到了主子的表情,頓時便是心中一凜,把話嚥了下去,不敢在多問了。
“薛姨,以後這位小公子來的時候,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你們也不要太過殷勤,就像平日裡一樣,不要太過怠慢就好……”
拿起桌子上的毛筆,女子一邊在宣紙上畫著什麼,一邊輕聲的吩咐道,她瞭解對方的性格,看似什麼都不在意,其實心裡自有丘壑,若是下人靠得太近了,必會引起對方的警惕。
而如果她不特意的吩咐下去,這惜緣閣裡的下人,絕對會因為她對其的另眼相待而有意討好,到時候不管是洩露了她對其的關注,還是讓對方心生警惕從而不再過來,那都不是她想要的。
“小姐放心吧,我會吩咐下去的,只是……小姐您真的不與這位小公子見上一面嘛?”
被稱為薛姨的中年女子點了點頭,便知道該怎麼做了,她本想立刻出去吩咐一聲,可看著在桌子上寫寫畫畫的小姐,猶豫了一下還是不由得問出了口。
她能夠看得出來,小姐是很想跟那位小公子見上一面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小姐最終沒有下去,但想來還是很遺憾的,若是能搞清楚小姐的心思,下次那位小公子來的時候,她也好安排。
“不用了,現在還不是時候……”
輕輕的搖了搖頭,女子停下了手中的毛筆,看了看那宣紙上呈現的圖畫,頓時皺了皺眉,有些不滿意的把那宣紙揉成了一團,扔到了一旁的紙簍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