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的想法其實也並不能說是錯,不過卻是想差了一點,當年的那件事,雖然最終是圓滿收場,秦君不僅沒有受傷,還在先皇面前大大的露了一次臉,給自己加了一些分。
可對於秦君本身而言,那件事情卻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也是他人生歷程的一個轉折點。
以前的秦君,年少輕狂,驕傲自負,雖然在宮中長大,自幼便知道人心險惡,但到底沒有經歷過什麼大的挫折,還沒有太深刻的體會。
那次遇險,可以說是給了當時還正年幼的秦君當頭一棒,讓他徹底的清醒了過來,知道世事的險惡,學會了藏拙,學會了隱藏自己。
雖然隨著參與奪嫡,經歷的事情越來越多,比那更嚴重的不知凡幾,秦君已經有些淡忘昔日的事情,但無疑,這種事情不管是什麼時候,對他而言,都算不得一個多麼美好的記憶。
這只會讓秦君想起昔日的自己,是多麼的單純幼稚,甚至是愚蠢,或許再過個十幾年,等秦君老了的時候,回憶起這些,會覺得比較有趣,但至少現在,他是不會這麼想的。
楚玉現在提起這事,那無疑是火上澆油,秦君不怒上加怒,火上加火,就已經是很不錯了,想讓他有好臉色,那就是有些痴心妄想了。
對於這些事情,隨聲附和的秦子軒等人不瞭解,覺得是件好事而用來哄自己的父皇,這並不奇怪。
但楚玉這個皇上的生母也這麼做,足可見現在她的心已經是慌成了什麼樣,都已經開始病急亂投醫了。
“不必了,嚴嬤嬤剛剛不是已經拿過來一個東西了嘛,不讓他們多看幾眼,豈不是太可惜了!”
扯了扯嘴角,秦君伸手從那軟枕下面抽出了一個畫卷,意味深長的看了小兒子一眼,直接便扔到了桌上,聲音平緩聽不出任何的語氣波動。
當自己動作快,他就沒看見嘛,還想要把東西藏起來,這西暖閣就這麼大的地方,能藏到哪裡去。
“……”
被自家父皇那不懷好意的目光一掃,秦子軒只覺得心中發寒,看著那散落在桌上的畫卷,頓時緊張的往後挪了半步,只恨不得變成一個隱形人。
他可不認為父皇這是好心的讓他們去看畫像,雖然沒有什麼大的發火舉動,但只瞅著那似笑非笑的模樣,他若是真的敢上前去看,那就是不要命了。
“父皇……”
秦子墨掃了眼那桌上的畫卷,感受到父皇那淩厲的視線,頓時忍不住緊張的攥住了衣角,懦懦的開口喚了一句,便又縮成了一隻鸚鵡。
他雖然一直被宮中的人稱為小霸王,就算是面對盛怒之中的父皇,也沒有什麼懼怕的意識,即便捱了不知道多少次板子,下次也照樣敢硬頂。
但那些都是有著前提條件的,秦子墨逍遙快活了這麼多年,一直可都注意著沒有惹出什麼大事,仗著皇家沒有打死兒子的先例,他怎麼作都沒有問題。
可現在秦子墨卻真的有些怕了,他不怕父皇發火,也不怕父皇責罰,哪怕是大板子打下來,也不過就是疼個幾天而已,還不用去上書房讀書了。
但現在秦君這幅皮笑肉不笑,從坐下到現在,一點狠話都沒有說過的樣子,卻實在是讓秦子墨心中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只覺得這似乎就是暴風雨前的平靜一般,讓人有些?得慌。
別說是秦子軒和秦子墨這兩個小的了,就連秦子祺這個已經在秦君手底下磨煉了十二年的人,都忍不住嚥了口吐沫,兩條腿都不禁有些發顫。
他到底是比弟弟們多活了好幾年,又是經歷過秦君還是王爺,正在奪嫡的那個階段,兩個弟弟沒有見到父皇這個模樣,他卻是有幸見過兩次。
可那兩次,一次是秦君遭人陷害,被誣陷要密謀造反之時,一次是秦君成功反擊,把當初陷害他的四王爺,弄得被一道聖旨給圈禁之時,那可都不是什麼好事啊。
現在父皇對著他們幾個露出了這樣的笑容,這讓秦子祺怎麼可能不害怕,這是要幹什麼,難不成還要把他們幾個也給圈了不成。
父皇啊,您一定要冷靜啊,您一定要仔細的想一想,您現在可就只有他們三個兒子啊,父皇,沖動是魔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