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朱雀失聲道，“全身都是咒術，竟能咒身合一！”

朱雀全力維持空間屏障，但她知道自己阻擋不了太久，她下令道：“立刻殺了他們！”所有的黑霧人更加暴動起來，暗千雲已經捉襟見肘，眼看就要落敗，而石凱和龍潛擺脫了朱雀的壓力，如今很輕松。

但驚變突發，戈天一聲長笑，從囚禁他的空間中掙出——朱雀在集中力量壓制紫寧，讓他有了可乘之機——只見他一隻手拎著洛騫，一步便來到了龍潛面前。

“小寶貝，我們先走吧！”他一把按住龍潛的肩膀，龍潛剛剛凝聚的元氣便立即消散。帝境的力量太強，受傷的龍潛還頂不住。

戈天露出得意的笑容，但他卻忘記了石凱。

石凱握緊了手中的斷刀，擋住了戈天的去路。

“滾開！”戈天左手拎著洛騫右手拎著龍潛，一時間不想動手。

石凱不為所動，平靜地道：“你今天帶不走他們。”

這兩個人，一個他要保護，另一個他要與之有所了結，所以他們必須都留下。

戈天怒極反笑，“好！我就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帝境之威！”他把龍潛和洛騫扔在一旁，運轉全身元氣。砰！僅僅是蓄勢，戈天站立的地面便已經崩裂，他沒有時間浪費，但求一擊必殺！

石凱布滿滄桑的臉上波瀾不驚，半隻殘破的袖筒，空空蕩蕩地，隨著戈天散發的波動而飄舞。

“石凱啊石凱，你永遠都贏不了我！”洛騫大聲道，“最後還是我笑到最後，你永遠都成不了什麼偉大的刀客！”

“石大哥，快撤！”龍潛忍不住道，戈天全力一擊太可怕！

帝境之力浩瀚無邊，石凱已經被死死壓制住——握刀的手都在吃力地顫抖。

但他最終還是沒有退卻，在戈天轟出的一拳沖擊到他身體的瞬間，他腦海裡閃過了他這一生見過的無數柄刀：砍柴的刀，切菜的刀，碎石的刀……殺人的刀，救人的刀……老人的刀，大人的刀，小孩的刀，男人的刀，女人的刀……溫柔的刀，冷酷的刀……天人之刀，帝境之刀……竹刀，木刀，鐵刀，鋼刀，氣刀，光刀……刀！刀！刀！

石凱體內的生機即將磨滅殆盡，他慢慢舉起了斷刀，“我三歲練刀，從右手練到左手。體會百樣人生，刀不離手，經歷風霜雨露，刀不棄身。今日將死，卻也是我領悟刀之力、刀之道的時刻。”

帝境強者一擊，石凱眼看就要灰飛煙滅，他慢慢地將刀揮下，強烈的元氣繼續沖擊而來，刀身寸寸消失，但刀最終還是斬了下去！石凱的左臂也隨之消失了！

戈天臉上不屑的表情已經凝固。他不能相信，在死亡降臨的一瞬間，他才明白過來，那一刀到底意味著什麼。

在他的臉上出現一道傾斜的平整刀痕！帝境強者被一名天人劈掉了半顆腦袋！

石凱已經失去了雙臂，他一步一頓地走向洛騫。目光平靜，他看著他。那深不見底的目光鎖定著他。

洛騫噗通一身跪在地上，渾身顫抖，“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承認……承認您是當世最偉大的刀客……我願當牛做馬，世代為奴……”

石凱沙啞地開頭，“抬頭。”

洛騫僵硬地抬起頭，與石凱的目光交彙。他的表情一僵，眼眶眥裂，竟然這麼死去了——被石凱以眼光殺死。

石凱慢慢抬頭，看向天空——那目光是越過了紫寧所在的空間，看向了真正的天空——失去雙臂的他就這麼筆直地站著，如一柄長刀，直插雲霄。他喃喃道：“這就是刀。”

這剛峻如刀的姿勢，被定格成他死亡的姿勢！

龍潛也跪在了地上，他忍不住熱淚盈眶，朝石凱拜了下去。

這才是真正的刀，純粹的刀，近乎道！

紫寧也流下淚來，那驚天刀意，那不屈的戰魂，那才是真正的修者之魂！

那個曾經給他啟迪與力量的石凱死去了，但他知道石凱死而無憾，在最後一刻石凱終於見到了自己一直追尋的真諦，實現了他自己的刀之道！

……